第 259 章 失态(第2页)
“把窗户关上,保温。”影山步下意识对琴酒说了一句,说完他才想起这位不如往日好交流,结果就见琴酒竟然当真自然而然地回身将窗户掩上。
他惊异地瞪大眼睛,满脸写着:你能听懂?你恢复了?
琴酒依然面无表情,他只是轻轻低头扫了他一眼,抬眼望向远方,视线定格在了仓库的方向。
影山步心中疑窦丛生,琴酒的思考能力是否正常,会不会保存记忆,这将决定他该如何对待琴酒,在线等,很急。
但他无暇深思,匆匆忙忙地走在前面。
虽然山谷内的风并不大,但积雪也不浅,他们不得不深一脚浅一脚地挪步,艰难前行。
穿越风雪之后,来到了仓库门前。门上有一个挂着铁锁的铁链,显然已经被小队轻易地撬开,现在仅挂在旁边的大门上,更显整体破败。
他们推开门,踏入了内部。
仓库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微弱的灯泡在闪烁,机械的嗡嗡声自角落传来。
影山步取出手电筒,照亮了周围的环境。他看到了堆放着各式各样物品的箱子和架子。有食物、水、衣物、毛毯,还有工具、武器,以及电子设备和药品。
他们的准备充足,就如同长期作战一般……不,更准确地说,他们已经把这里视为了一个长期基地,准备在此进行大规模制药,大赚特赚。
那只小队研发的这种药物具有极高的成瘾性、无法替代性、无法戒除性和独一无一的出品性。只要他们不被发现,他们就能在这寒天雪地、无人区的冬天中,借助严酷的环境掩护,赚取巨额利益。
他不知道有多少人已被这种新型药物打措手不及,从此再无法挣脱。
“这里的物资丰富。”影山步的面色凝重了起来,他用手电筒扫视四周,说道,“如果我们暂时无法离开,可以带一些回去。”
站在一旁的琴酒没有回答,他走到角落,打开了一个箱子。
箱子里是更多的白色塑料袋。标签模糊的药品在灯光下泛着阴森的光芒。那是一种看上去普通无比,却足以引人沉沦的可怕物品,是那些人用来收割生命的锐利刀片。
影山步看了一眼,无意多碰,却见琴酒伸手取出一个袋子,然后直接撕开塑料袋,让里面的白色颗粒洒落出来。
影山步大吃一惊,箭步上前抓住琴酒的手腕将他拉开,严声道:“不要碰!”
有些毒品只需通过皮肤接触就能引发身体反应,如果这批货和他卧底期间遇到的毒品相同,那拥有极其烈性的毒性,具体如何使用是未知数。
唯一确定的是,绝不能有丝毫沾染,这点连琴酒也不能例外……
他记得琴酒说过,即便能够长生不衰的身体也有弱点,就是神经方面的再生能力,而这种药物恰好会改变神经受体的作用方式。
想到这都是同一个实验遗留下来的产物,他不由得感觉有些讽刺。
被影山步喝止的琴酒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低头看了看破损的包装袋,然后似乎明白了这东西的危害,顺从地退后两步。
影山步松了口气,他是真的担心琴酒在这里跟他闹起来,万一这些东西裂开,沾上,到那时不止是琴酒,自己可能也会陷入危机,那样他可就真的成了戒毒所的一员了。
仓库角落的发电机还在忠实地运作着。发电机旁有一块大蓄电池,而不远处则有几个电热炉在维持仓库内的温度。
看来是那支队伍在给蓄电池充电时,影山步和琴酒这两个不速之客就闯了进来。
他望去,发现男人正在仔细打量一辆卡车。黑色,坚硬的车头被灯光打得微微闪烁,车身盖着一块巨大的军绿色防水布,和暗淡的仓库十分相符。
影山步翻身上了卡车,尝试打火,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仔细耐心地研究了一会仪表盘。但即便警示灯闪烁不息,却无法成功点燃引擎。
从前他也没有学过修车,早知道就跟萩原学两招了……
他只能从最朴素的逻辑关系推理,这些人不会放辆坏车在这里,所以很可能是出事之后的这段时间才坏的。
因此他推测是因为电池过充而导致的电路短路。
影山步咬牙切齿地恨恨想道,这帮无良之辈,赚取了无数黑心钱,生活作风倒是很简朴,连一辆像样的新车都舍不得置办。
不过,考虑到这恶劣的环境,车辆的耗损确实也大大超过其他地区。
青年从一米多高的驾驶座跃下,靴跟落在水泥地面的瞬间发出清脆的回响。
“车启动不了,我没法修。”他轻叹一声,对琴酒道,“还是把能用的东西搬回去吧,只能等了。”
影山步惊讶地发现,琴酒对他的指示执行得很完美。这并非简单的服从,更像是一位合格的伙伴。比如说在影山步干活的时候可以搭一把手,绝不会添乱。
当然,刚才那一幕的突发情况是例外。
可能琴酒已经认识到不能随意行动,觉得让影山步做决策更为稳妥。
整个基地位于一个山谷之中,而谷底有一处并不太大的湖泊。这个湖泊限制了基地的地下工程发展,为避免破坏地下水系,主体基地与湖有一段距离。
实际上,虽然基地内建筑如森,但对此时的他们两人来说,真正有用的只有那个仓库和来时的实验楼。
其他大部分建筑用作生活起居或训练场所,经过这些年的风吹雨打,探索的价值已然消磨无存。
因此,当他们返回时,影山步决定对这座楼进行一次彻底的探索。
他们原本来这里的目的并不复杂,只是想了解这些不请自来的客人在这座废弃基地到底做了什么。这里曾经的背景和功能都非常敏感,废弃就废弃了,算不得宝藏,但当真有人借此牟利就是另一回事了。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这群科学家不但走上了邪道,凭借着实验资料,竟然研发出了一种成瘾性的药物,还误打误撞地研发出了一种可以在某种意义上真正实现当年实验目标的药物——
制造出了人形兵器。
影山步并不认为琴酒能活下来只是运气好。
如果一种药物在动物实验中都无法通过,那么在正常剂量下,没有理由只有人类能够存活。
虽然系统说只要等待就能让琴酒恢复,但影山步觉得这反倒是个难得的机会,能够亲自探寻琴酒的过去,那段淹没在灰烬中的历史。
毕竟琴酒讲这种事都是捅一下才挤一段牙膏,想让对方痛痛快快地把故事说完,怎么想都只能把对方灌醉——至少影山步这辈子是别想了。
至于药物,一方面影山步其实并不需要真的注射,另一方面他的系统里其实备有药剂。可以说,所有由他自己掌管的药剂都被储存在系统仓库里。
但他不能确定琴酒是否会保留记忆,就像有些人喝醉后会彻底忘记发生的事,有些人则能记住大部分。
所以最保险的做法就是,一旦时间到,影山步依然要注射药物。这是他最根本的人设,不能有一丝大意。
将思绪暂时搁置,影山步的视线转向琴酒。那个男人安静地靠在堆成小山的被子上,眼神慵懒地凝视着壁炉中跳跃的火苗,神情深邃,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所思所想。
尽管环境宁静,放松,琴酒的身体姿态却无丝毫松弛。他的高大身躯在衣物下隐约流露出的肌肉线条彰显出蓄势待发的力量,犹如一只静息的野兽。
他那银色的长发却散乱地落在周围,与他精炼的身体姿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种自由散落的状态,更像是他此刻失去日常记忆的外在表现。
此刻的琴酒宛如一只安静的野兽,不再过分注意那头散乱的长发。尽管他的姿态与平时无异,但凌乱的发丝却彰显了他此刻的反常。
影山步看不下去,坐近了些,用手指把这些发丝拢好,慢慢理顺。
“我要去这栋楼的其他房间看看。”
他说话时,那双银灰色的眼眸便安静地落在他面上,静静听他讲话。
影山步已经习惯了自言自语,有点发愁地看着琴酒的头发:“你要是踩到了怎么办。”
琴酒现在的这个“人格”好像并不习惯头发过腰的长度,影山步清清楚楚看到对方甚至蹲下之后踩到过自己的发尾。
他忽然福至心灵,向侧方爬了几步,跪到琴酒身后,然后手上有些生疏地编了起来。
失败了两次,拆了重造,终于编出了一条顺畅的麻花辫。
影山步用皮筋扎在发尾之后,迫不及待地撑着被子侧身探头去看琴酒的正脸,欣赏自己的成果。
正面倒是看不出什么太大的差异。
或许两个麻花辫会效果拔群……影山步阴暗地想到,遂即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
眼前的男人并不在乎影山步做了什么,只是转头看了眼发尾,然后又瞟了眼乐不可支的影山步,似乎感觉到这家伙没安好心,于是一把按住影山步的肩膀往自己身前一按,意思是消停点。
影山步重心一歪,鼻子就磕在琴酒身上了。
突糟黑手,他呲牙咧嘴地揉着鼻梁爬起来,倒是感觉找回来点熟悉感,然后若无其事地说道:“走吧,去外边看看。你待在这也行,我很快回来。”
然后拖着长辫的男人在他站起来之后,自然地起身跟上。
影山步歪头看他一眼,平时长发压在大衣里不显,编成辫子以后倒是十分粗壮,所以抬手将辫子从他大衣里抽出来,在脖颈绕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