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曲中 作品

第 104章 百年复仇(第2页)

“头还挺硬的。”张玉汝垂眸看着脚下,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他的靴底微微碾了碾,带起细碎的冰碴,落在白镜耳侧时,在加速的感知里像落了场漫长的冰雨。

脚掌之下,白镜的头颅已破开凉风之山巅那层半尺厚的寒冰。

坚冰碎裂的脆响被无限拉长,在意识里成了持续不断的尖啸。

最先接触冰雪的是后脑的皮肤,冻得像被无数根细针同时扎刺,紧接着是颅骨——坚硬的骨骼碾过冰层时,传来砂纸摩擦般的涩感,冰碴嵌进骨缝的冷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冻得他思维都打了个寒颤。

那些被头颅破开的冰层,碎成了无数根细如牛毛的冰刺。

它们扎进后脑的伤口,有的刺破皮肤,带着刺骨的寒意钻进血肉;有的卡在骨缝里,随着张玉汝脚掌的微动,在加速感知里反复搅动,每一次微小的位移都像持续了半盏茶的酷刑。

白镜能清晰“数”出这些冰刺的数量,三百七十二根,每一根的长度、刺入的角度、乃至尖端凝结的霜花,都在高速运转的意识里刻下了烙印。

他甚至能“看见”其中一根冰刺正顺着血管缓缓推进,冻得血液都泛起了细密的冰珠。

这一切在现实里不过两秒,可在「加速世界」的作用下,对白镜而言,却漫长得像熬过了一个寒冬。

当最后一根冰刺停下动作时,他以为折磨该结束了,却感受到张玉汝的脚掌又加了一分力——原来,这才只是开始。

白镜的头颅继续往下沉,终于撞上了冰层下的永久冻土层。

与纯粹的寒冰不同,这里的冻土混杂着风化的岩砾,在千万年的严寒里凝成了坚硬的整体。

它的硬度或许不及上层坚冰,韧性却强得惊人,像一块冻透的牛皮,裹着彻骨的寒气,迎上了白镜的面庞。

鼻尖先撞上冻土,粗糙的岩砾擦过鼻翼,在加速感知里,那摩擦感持续了一炷香之久,皮肤被磨破的刺痛缓慢而尖锐,血珠刚渗出来就被冻成了细小的冰晶。

接着是脸颊,颧骨压在冻土上,能清晰“摸”到土壤里嵌着的沙粒,每一粒都像被冰镇过的碎石,硌得骨骼隐隐作痛。

连睫毛都沾上了冻土的冰碴,眨眼的动作被拉长成了缓慢的挣扎,冰碴刮过眼睑的涩感,在意识里反复碾磨。

张玉汝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像从遥远的冰原传来:“冻土比冰韧些,看来要多费点劲。”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波澜,可脚掌加力的速度却稳得可怕,在白镜的感知里,那力道像是涨潮的海水,一寸寸漫上来,压得他的头骨持续发出沉闷的嗡鸣。

思维仍在疯狂运转,能“计算”出每一秒增加的压力,能“描摹”出自己的脸正如何被冻土一点点压变形,甚至能“闻”到冻土深处万年不化的腐殖土气息,混着冰碴的冷冽,在鼻腔里凝成了冰。

可这一切清晰到残酷的感知,都只存在于意识里——肉身依旧像块僵硬的石头,连抽搐一下都做不到,只能任由那片持续加码的压力,将自己一点点摁进这片永无止境的寒冷里。

当速度抵达极致,周遭万物便成了凝固的画。

「加速世界」里的白镜对此有着蚀骨的体会——思维如奔雷,肉身似朽木,每一寸痛苦都被拉成了望不到头的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