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晓阳与李朝阳 作品

第878章 李泰峰心有不甘,张庆合语重心长(第2页)

李学武思考了一下,说:“好吧,泰峰同志,你的这个意见我记下来了。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给钟毅书记提建议的。这样,你就等着林华西同志来找你,或者你去找林华西同志都可以。”

李泰峰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说道:“算了,我也不主动找组织了。既然组织已经有了考虑,在这有限的时间内,我还是抓紧回县里,把手头上的工作做一个交接。不能因为我的离开而影响了工作的正常开展。”

李学武问:“交接?和谁交接?刘进岗同志?”

李泰峰说:“那是自然。县委的工作,他是县委专职的副书记,我肯定要与他做个交代;县政府的几项重点工作和重点项目建设,我肯定要与朝阳同志做个交代。我要确保工作的顺利过渡,让东洪县的发展不受太大影响。”

李学武知道市委已经决定由李朝阳同志临时负责县委工作,但这个文件还没有下发,有些话又不好当着李泰峰的面讲,就委婉提醒他:“泰峰同志,我建议你的党政工作交接可以进行,但是重点给朝阳同志做交接就行了。有些工作的调整和安排,组织上会有全面的考虑。”

李泰峰刚刚抬起来的屁股,也就坐了下来,犹豫片刻说道:“意思是由朝阳同志,负责全面工作?”

李学武微微点了点头。

李泰峰缓缓坐下之后,也就沉默了。

此时,在向建民的办公室,我时不时抬头看看紧闭的办公室门,心里默默盘算着泰峰书记怎么还不来,也就和向建民打了招呼,去找了张叔。

门轴转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只见张叔正坐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前,头顶的台灯散发出柔和的光。他神情专注地翻看着文件,眉头微微皱起,嘴里还不时念念有词,仿佛完全沉浸在工作中,连我进门都没察觉。我刚小心翼翼地踏进去半步,他突然像是被惊醒一般,猛地放下手中的茶杯,瓷杯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抬头冲我喊道:“你小子什么时候来的,快把门关上!”

我慌忙应了一声,赶紧关上门,只觉得喉咙发紧,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语气急切地问:“张叔,我听说你们刚刚开完常委会?”说这话时,我死死盯着他的表情,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盼着能从他脸上找到一点关于东洪县的蛛丝马迹。

张叔随手把茶杯往桌上一搁,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那笑容让我心里痒痒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到了嗓子眼。他故意拖长了声音说:“你小子鼻子跟狗鼻子似的,闻到味儿了?没错,刚刚开了常委会,会上有个议题,重点就涉及你们东洪县,你最关心的问题,现在复杂啊。”

我最关心的自然是经费了,一旦让群众捐款,不仅干部觉得是我把大桥的事放大了,再由群众来买单,那我自然是把东洪县的干部群众全部得罪了。我马上向前跨了一步,急切地说:“张叔,不用您说我也能猜到。这次工程质量问题,说什么也不该让东洪县的群众背锅啊!东洪县好歹也是市政府的‘亲儿子’,您总不能看着我们为难吧?大家的日子本来就过得紧巴巴的,土里刨食儿,一年到头也攒不下几个钱,再让他们为这破事儿掏钱,这个工作做不通啊?张叔,您知道吗?现在东洪的干部觉得我把事情搞大了,如果再让群众买单,那东洪的干部群众,我全部得罪了。”

张叔抬手示意我别再说下去,他靠在椅背上,神情严肃地说:“没说让你们县里群众捐款嘛!”

泰峰书记是这个意见啊,县里财政解决一部分,企业赞助一部分,群众捐款兜底一部分,这样的话,县里这三个群众肯定把账算到我身上嘛,张叔,我倒不是担心个人被误解,主要是这样干的话,挣钱的人逍遥法外,后果全部让我们来承担啊。

张叔道:“这个泰峰同志,咋能这样办,啊,不过你小子能看到这一点,脑子说明还够用。好了,我先不给你提钱的事。反正会议都开完了,跟你说也不算泄密——市里已经临时决定,由你来负责东洪县县委和县政府的工作。”

张叔的声音明明还在继续,可我却像隔着层毛玻璃,听不真切了,只看到他嘴巴一张一合。好半晌,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地问:“张叔,您这话什么意思?让我负责县委政府工作,那泰峰书记呢?怎么突然……”

“泰峰书记已经被停职了,下一步要双规。现在还需要走程序,他是副厅级干部,得省纪委批才行,需要等省纪委常委会,估计还要几天时间。这中间还有两天缓冲期。”

我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眼前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我难以置信地说:“不是吧?张叔!联合调查组不是说要淡化处理吗?人都撤了,怎么突然……”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满心都是不可置信,脑海里不断回想着之前调查组在县里的种种情形,怎么也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急转直下。

张叔起身走到窗前,“哗啦”一声拉上窗帘,把外面的声音隔绝在外,办公室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他压低声音说:“谁跟你说淡化处理了?你们啊,就是想得太简单!市里撤调查组,是因为近期有重点工作,不想因小失大,可不是说不管这事了!相反,得从严从重处理!工程质量问题闹得这么大,不给出个交代,怎么向群众、向社会解释?老百姓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

我问道:“可之前明明不是这风向啊!怎么突然就变了?”

“层级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本来市里打算过了5月再动手,结果李泰峰昨天傍晚又给鸿基省长打了通电话。秘书长亲自下指示,说就算这事牵扯上周海英,也绝不姑息。就这通电话,彻底把事情闹僵了!”张叔摊开手,满脸无奈,他的表情和语气都透露出一种无力回天的感觉。

我倒吸一口凉气,惊讶地说:“还打电话?之前不是打过一次了吗?他平时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关键时刻犯糊涂啊!”

“问题就在这儿!听钟毅书记传达的意思,鸿基省长感觉自己被威胁了——当然,这么说有点重,但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鸿基省长正在关键期,不想落个包庇周海英的名声,要查东洪县的事,正常程序就必须要将之前的指挥长停职。

我心里一紧,脱口而出:“不至于停职双规吧?泰峰书记在这件事情上应该是没有参与的,不能因为这一件事就……?”

“怎么不至于?先不说他有没有掺和劣质材料的事儿,单是工程总指挥长这个身份,他就脱不了干系!领导干部,有权就有责,这是铁律!现在组织让你代理工作,你可得拎清楚,这担子可不轻!东洪县现在这个局面,市委和同志们都在看着你,一定要把摊子收拾好,稳住局面。”

我只觉后背发凉,苦笑道:“张叔,这也太突然了!我到东洪县还不到三个月,情况都没摸透,县里的人际关系盘根错节,各项工作千头万绪,您要是不给经费,不来一些实打实的支持,我怕辜负了您的信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