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晓阳与李朝阳 作品

第1018章 焦进岗老将出马,胡延坤精心谋划(第2页)

田嘉明汇报了十分钟,刘超英又补充了几点,省石油公司的周明老总和几个部门领导听完之后频频点头,似乎都没有想到,县委、县政府竟然将这件事情做在了前面,确实是没有遮遮掩掩。

周明老总说道:“看来东洪县的准备还是很充分的嘛,我们接收了不少县级石油公司,咱们东洪县还是第一家将问题主动报告出来、主动进行汇报的,这个非常罕见。”

我笑着说道:“周总啊,我们县委政府心里清楚,石油公司上交给省石油公司是大势所趋,既然要交,那肯定是要交得清清白白、干干脆脆嘛。”

周明老总说道:“东洪县的态度是坦诚的,是积极的,是认真的,这个前提很好啊。我们石油公司也不能做甩手的掌柜啊。我看我们回去之后,给一把手汇报之后,也可以正式进入交接环节。由我们省石油公司派出前期的联络组正式入驻咱们县石油公司,从债务、资产、人员和土地等多个方面进行全面的接手。当然,我先表个态,我们的接收是一个复杂的工程,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把县石油公司接过来的。现在是谁签字,谁负责,层层审核,层层把关,只有把情况全面摸清楚才会真正完成接收。”

散会之后,大家又互相寒暄了几句,周明一行就返回到省城。

我和刘超英在县委招待所目送周明老总一行离开之后,我就转头看向了田嘉明,说道:“显平局长,案件调查的怎么样了?”

田嘉明寻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想看的人。

杨伯君道:“田书记,您是不是找沈常委和胡总啊。是这样啊,沈鹏和胡玉生,这俩人呢,走了。

田嘉明说道:“哎,这俩人,连招呼都不给县长打一个了啊。不懂规矩。啊,是这样县长,今天昨天上午财务科科长还在公司,昨天下午和今天我们去找人的时候,这个人据说请假了,很明显是躲起来,不想与我们见面呀。不过不想见面可不行啊,躲是躲不过去的。”再躲着不见,我们打算采取强制措施了。

我望着招待所紧闭的红漆大门,说道:“县委县政府不干预公安机关办案,只要有证据有线索,该找谁找谁,如果个别同志试图蒙混过关,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交接,恐怕是办不到了。省石油公司对县石油公司的接收事宜迫在眉睫,而其中盘根错节的利益纠葛,就像是缠绕在炼油塔上的管线啊,剪不断,理还乱。这个时候措施要准,行动要快,拖下去,对咱们县里,没什么好处。”

田嘉明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凑近说道:“县长,我有一个担心啊,这个石油公司呃,问题不小。您看啊,账本上那些窟窿就像筛子,财务科的人最近一个个眼神躲躲闪闪的。如果将所有问题全面进行暴露,就还是不知道这个省石油公司,到时候还能不能对县石油公司进行接收。万一人家一看这烂摊子,扭头就走,咱们县里可就骑虎难下了。”

秋风袭来,我裹紧了风衣,说道:“嘉明,你记住,石油公司最关键的不是销售报表上那些数字,而是炼油厂和钻采厂。最宝贵的也不是房产,而是咱们东洪县地下的石油资源,只要这些石油矿还在咱们县里,东洪就不怕交出去石油销售公司和石油公司的机关。”

我顿了顿,压低声音,“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本不属于县教育局和全县教师的债务问题死死按在石油公司的账上,只有咱们自己清楚了,我才能签字,至于那些所谓的资产,不过是些迟早要翻新的砖头盒子罢了。”

刘超英双手插兜,倒不是这么乐观:“县长,您这么说我可得跟您掰扯掰扯。现在石油公司确实亏损,但您想啊,等东洪县高标准公路一通车,平水河大桥修缮之后,南来北往的大卡车、小轿车还不得排着队加咱们的油?到时候油价一涨,这些亏损都能变成真金白银。把县石油公司留在手里,才是给子孙后代留饭啊。”

我拍了拍刘超英的肩膀,让这位老搭档冷静下来:“超英,你的眼光长远我明白。可你想过没有?石油公司的命根子是钻采厂的核心技术和地下储量。如果能把几处破旧办公楼、几个偏远加油站,再捆上 400 万债务,一股脑塞给省石油公司,咱们不吃亏。只要政策的口子一开,咱们抓住钻采和炼化这两个厂,很快就能拉起一支新队伍嘛。大不了就是再建设几个加油站嘛。”

刘超英显然不甘心,指着远处方向依稀可辨的石油公司气派的小办公楼:“县长,别的不说,单说这楼,当年可是全县最气派的建筑,光这楼就值不少钱。石油公司的条件,比咱们县政府都阔气,会议室的皮沙发都是进口货!我这觉得,实在是可惜了。”

我苦笑一声:“超英县长啊,这些年看着是风光,可再过十年二十年,还不是和招待所的老房子一样,墙皮剥落,管线老化。土地是值几个钱,但它跑不出东洪县的地界,省石油公司拿走的不过是个空壳子嘛。”

我加重语气,“你们看没有,省石油公司早就做过调研了,咱们这点家底,人家摸得比咱们自己还清楚。与其藏着掖着,不如主动摊牌,坦诚才能换来信任。嘉明啊,下一步你的任务很重,一定要理清楚,咱们都理不清楚,想着让别人接手,人家也不是傻子。”

三人一边往各自的汽车走,枯黄的落叶在脚下发出脆响。田嘉明快走两步,为我打开了车门。我看着田嘉明,语重心长道:“嘉明啊,人代会时间不长了,是有些不和谐的声音在,不过你放心,县委和人大能统筹好全局工作。你这边一定要把县石油公司的问题查清楚,彻彻底底地查。从财务科的每一张发票,到加油站的每一笔流水,都得掰开了、揉碎了看。只有我们自己心里明镜似的,才能掌握主动权,挤掉里面的脓包,清清爽爽地交接。这些资产卖个 400 万,再带上一批职工,咱们县里不亏。”

田嘉明挠了挠头,面露难色:“县长,是有一些阻力,您知道,背后的事牵扯到不少人,我们还没有动真碰硬,您说,咱们查到什么地步?”

我又从汽车上走下来,看着田嘉明道:“一切合法必要的措施,都可以采取,无论是谁,只要有问题,都可以查办,刀子递给了你,看你怎么用了。一切全凭你做主,压力,我来顶。”

田嘉明意味深长的道:“县长,明白了!”

晓阳一再劝说,把烫手山芋扔给省石油公司,表面上看对方占了大便宜。但随着改革开放的浪潮奔涌向前,石油专营制度迟早被打破。到那时,东洪县凭借得天独厚的资源,完全能东山再起,而省石油公司接手的,不过是一堆短期难以变现的资产。这种 “以退为进” 的策略,看似耍无赖,却是守护一方百姓利益的无奈之举。这些话,我终究没说出口,只是拍了拍田嘉明的肩膀,转身钻进了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