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 极道之上(第2页)

李牧的话语，如同在死水中投入巨石，激起了更深层的波澜。

众强者脸上的茫然、质疑、甚至绝望，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刺痛感的求知欲所取代。

是啊，若此界真是一片枯叶囚笼，那囚笼之外，枝干之上，乃至那源初古树之巅……又该是何等光景？道无止境，他们亿万载的修行，难道真的只在这枯叶的纹路上打转？

“李道友……你既言‘有幸窥得极道之上’……此等境界，当真存在？你又如何……如何得以窥见？”星穹老祖眼中悲凉未散，却燃起一丝希望火苗，关切地问。

所有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瞬间聚焦在李牧身上。

“存在。”李牧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洞悉真相的沉凝，“此非臆测，亦非诡道幻象，而是炼化混沌宝府核心时，从其最本源的道痕印记中，‘解析’出的启示。如同枯叶能感知枝干的脉络，那核心印记中，烙印着远超此界‘极道’所能承载的……道痕！”

顿了顿，李牧似乎在回溯那惊心动魄的炼化过程，周身气息变得缥缈而高远：“当我心神与宝府核心最深层的本源印记交融时，如同井蛙第一次仰望真正的苍穹！那印记深处，并非具体的功法传承，而是某种……‘道’的‘存在状态’！它浩瀚、深邃、自成一体，其蕴含的规则与力量层次，令我所知的‘极道’法则相形见绌，如同溪流之于汪洋，萤火之于烈阳！”

焚天仙尊身体前倾，急切追问：“是何等状态？李道友，你究竟窥见了什么？”

李牧看他一眼，直接道：“具体的境界名称、修行法门，混沌宝府的核心印记并未直接赋予。它更像是一道惊鸿一瞥的‘启示’，一个指向性的‘坐标’。我所‘悟’者，非其形，乃其‘质’！”

“我悟到，那‘极道之上’的境界，其核心特质，在于‘源’！在于‘种’！在于‘自’！”

“源？种？自？”骨帝魔神眼眶幽火剧烈跳动，白骨手指下意识地摩擦，发出细微的刮擦声。这几个字，简单却重若千钧，直指大道根本。

“不错！”李牧目光如电，扫过众人，详细讲解道：“诸位道友所修，无论仙魔神佛，无论何等惊天动地的神通，其力量的‘源’，皆在‘外’！引天地灵气，借大道法则，夺万物生机……此乃‘修他源之道’！将‘他源’之力炼化、掌控、发挥到极致，便是此界‘极道’！”

李牧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石破天惊的断喝：“混沌宝府印记所映射出的‘极道之上’，其力量的‘源’，却在‘内’！它不再是‘借’与‘用’，而是‘生’与‘创’！如同……于自身混沌虚无之中！”

“‘种’下独属‘自我’的根源之‘种’！此道之根基，其‘源’生于‘自’，长于‘自’，成于‘自’！我……姑且称之为‘种道于自源’！因此，极道之上，该为种道境！”

“种道境！”

这三个字如同三道开天辟地的混沌神雷，狠狠劈入所有强者的心神。

“内源……自生……自创……，种自源之道。”焚天仙尊喃喃自语，佝偻的身躯挺直了一分，眼中精光爆射，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他毕生追求焚尽八荒的极致之火，其根源……竟不在天地，而在自身？这颠覆性的认知冲击着他的道基！

“自身为源？自身为种？”血狱魔神癫狂的笑声彻底消失，巨大的血瞳中翻涌着前所未有的风暴，他掠夺万灵血气成就魔神之躯，力量根源皆来自“外”。

若力量源于自身内部之“种”，那掠夺的意义……他感到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颤栗。

“阿弥陀佛！”明心圣僧佛轮上金芒前所未有地炽盛：“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原来……菩提果位，不在外求净土，而在自心种下菩提因！‘种道自源’……此乃超脱此界枯叶囚笼之无上正途！善哉！大善哉！”

明心圣僧的悲悯化为了对大道终极方向终于显露一丝曙光的大欢喜。

太玄剑尊如归鞘古剑般沉寂，此刻剑鞘却发出低沉而兴奋的嗡鸣，他毕生追求以身合道，剑化万千。若“合”的是自身种下的“源道”，若“化”的是自源衍生的万千法理……那才是真正的剑道终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