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2章 不期而遇(第3页)
她低头时,发丝垂落遮住泛红的脸颊,却遮不住嘴角的笑意。
在愉快的交流中,不知不觉时间有些晚了。
雨也不知何时停了。
刘婉晴提议离开,她担心回家晚了,家人会担心。
赵长天结过帐,两人并肩走出清吧。
月光在积水的路面上碎成银鳞。
远处钟楼传来十一点的报时声。
刘婉晴表示,她要打车回家。
"我也顺路,拼车如何?"
赵长天说道。
在之前的交流中,刘婉晴告诉过赵长天她家的住址。
赵长天顿了顿,补充道:"我是外地人,对沪市的路还不太熟,正好请刘小姐做向导。
其实每次来沪市,我都觉得这座城市充满了魅力。
既有现代化的繁华,又保留着老沪市的韵味。
但总是匆匆而过,没能好好感受。"
这句话让刘婉晴笑出声,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两人并肩走向路口时,她突然说道:"赵先生下次出差,能不能帮我带本当地的诗集?
就当是...拼车的报酬。
我一直想收集世界各地的诗歌,感受不同文化的魅力。"
"荣幸之至。"
赵长天转头看她,路灯的光晕为她的轮廓镀上金边。
"不过报酬应该我来付。
毕竟今晚,我收获了比任何商业谈判都珍贵的东西。
和你聊天,让我对生活有了新的感悟。
也让我想起了最初的梦想。"
刘婉晴的耳垂瞬间红透,慌忙低下头。
这时,一辆出租车缓缓驶来。
车灯照亮两人并排的影子,在地面拉出长长的、即将交织的弧线。
赵长天挥手叫停。
继而,绅士地为刘婉晴拉开后座车门。
等她坐稳后,才绕到另一侧上车。
赵长天对司机说出地址后,车子启动。
出租车碾过积水路面,车轮带起的水花在路灯下划出细碎的银弧。
刘婉晴靠窗而坐,米色针织裙的褶皱随着车身晃动轻摆。
赵长天望着她的侧脸,只感觉——
这个女孩儿真的很美!
"赵先生在看什么?"
刘婉晴突然转头。
"在看美女啊!
还是大美女!”
赵长天微笑着说。
这种直白的赞美让刘婉晴轻笑出声。
她从手提包里取出一方绣着铃兰花的手帕。
丝绸布料擦过车窗的瞬间,赵长天闻到若有若无的小苍兰香气。
与车内皮革座椅的味道交织成独特的气息。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像您这样酷爱艺术而且特别擅长的职场精英。"
她边说将手帕折成方块。
"生活和艺术息息相关。"
赵长天从口袋掏出钢笔和便签。
在便签纸上勾勒出窗外掠过的老式路灯,"就像这辆出租车的路线——
导航规划的是直线。
但每个红绿灯前的停顿、避让行人的迂回,都是意外的韵脚。"
他推过便签纸,墨迹未干的线条旁添了行小字:《雨夜速写》。
以赵长天丰富的与女人打交道的经验——
在飞机上与刘婉晴交流时,就已经判断出,她是一个文艺女青年。
所以,赵长天才会投其所好。
事实上,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对艺术的兴趣并不大。
艺术对他来说,或许只是实现目的地工具而已。
而他之所以能表现出“艺术方面的特长”,主要源于他那日益强大的记忆力以及学习能力。
而让自己成为一个“擅长艺术”的人,其实花不了他太多时间。
回到眼前——
刘婉晴指尖抚过纸面,忽然想起父亲书房里泛黄的工程图纸。
那些用鸭嘴笔绘制的线条严谨规整。
而眼前的简笔画却带着自由的灵魂。"您之前在清吧说,建筑图纸也是艺术。"
她指着窗外掠过的Art deco风格公寓,"但我父亲总说他画的是谋生工具。
和美术馆里的作品不一样。"
"密斯·凡德罗设计范斯沃斯住宅时——"
赵长天望着公寓棱角分明的轮廓,"用钢和玻璃创造出流动的空间。
你父亲画的图纸里,难道没有藏着让居民生活更舒适的巧思?"
他突然指着公寓转角处的铸铁花窗,"就像那个装饰纹样,既承重又美观。
功能与美学本就不该割裂。"
出租车在红灯前停下,仪表盘的蓝光映亮刘婉晴若有所思的神情。
她解开牛仔外套的第一颗纽扣,露出项链上飞机造型的吊坠在锁骨间晃动。
"小时候我偷偷在父亲的图纸背面涂鸦。
被发现时以为要挨骂。
结果他用红笔圈出我画的太阳,说'要是所有房子都有这样的采光就好了'。"
"所以你成了把阳光装进机舱的人。"
赵长天的声音放柔,"在三万英尺高空。
你递出的毛毯、冲泡的热茶,都是具象化的诗意。"
这句话让空气骤然升温。
刘婉晴微笑着说:"赵先生总能把寻常事说得浪漫。"
她的睫毛在光影里投下扇形阴影,"上次飞东京,有个独自旅行的老太太总盯着舷窗发呆。
我问她在看什么,她说'在等云层里的蓬莱仙山'。"
"你一定给了她最温暖的蓬莱。"
赵长天想起自己办公桌上的地球仪。
每个城市的坐标都藏着未讲完的故事。
"我在伦敦谈项目时,住的酒店楼下有个卖艺老人。
他用手风琴拉《教父》主题曲。
硬币罐里却贴着纸条:'给流浪猫买罐头'。"
"就像爵士乐的即兴演奏。"
刘婉晴的眼睛亮起来,指尖无意识敲打着节拍,"规矩是死的,但情感是活的。
Billie holiday唱《god Bless the Child》时。
总在副歌部分故意拖长尾音。
那破音里的倔强,听得人心里发疼。"
"你在飞机上会听她的歌吗?"
"在巡航阶段经常听。"
她望着窗外掠过的霓虹,眼神飘向远方,"有次飞纽约,遇上气流颠簸。
乘客都很紧张,我戴着耳机听《strange fruit》。
突然觉得那些颤抖的音符,和摇晃的机舱奇妙地共鸣。"
赵长天从公文包内取出平板电脑。
调出柏林爵士音乐节的视频。
画面里,白发乐手用沙哑的嗓音演绎《summertime》。
萨克斯风的旋律裹着雨声流淌在车内。
"去年在这个音乐节——"
他暂停视频,指着背景中撑伞的观众,"有个女孩在雨中跳弗拉明戈。
雨水把她的裙摆染成深蓝色,像一幅流动的油画。"
刘婉晴凑近屏幕,发梢扫过他的手腕。
"这种不期而遇的美——"
她的声音带着笑意,"比刻意安排的演出更动人。
就像今天在雨里遇见你,本以为只是普通的邂逅,却..."
她突然顿住,耳尖泛起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