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章 该离去了

“善。”

枯木老者那干枯的嘴唇并未动弹，但这一个字的意念却如同古老的钟声，沉重地敲击在两人的识海之中，带着一种解脱般的决然和亿万年的疲惫。

随着他意念落下，周围那浓郁如液的七彩灵雾开始缓缓向平台汇聚，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渐渐凝聚成一道道实质般的七彩霞光锁链，缠绕在那棵巨大的世界树遗骸之上。平台地面，那些天然形成的玄奥纹路次第亮起，散发出苍茫古老的气息，形成一个庞大无比的天然阵势，将整个平台笼罩。

一股难以言喻的肃穆与压抑感弥漫开来。仿佛一场旷日持久的祭祀，终于要进入最终章。

“女娃……退至……生门……”老者的意念指向平台边缘某处散发着柔和青光的区域，“……静观……得其韵……悟其道……”

青瓷担忧地看了一眼张九思。张九思对她微微点头，眼神平静却坚定：“去吧，这是你的机缘。守住心神，无论发生什么，皆可感悟。”

青瓷咬了咬唇，深知自己留下不仅帮不上忙，反而可能成为累赘。她深吸一口气，将体内那股新生的涅槃之力运转到极致，一步步退向那生门所在。当她踏入那片青光区域时，顿时感到周身压力一轻，磅礴而温和的乙木生机涌入体内，先前饮下琼浆未能完全吸收的药力被迅速化开，眉心那点赤金色的火种不由自主地熊熊燃烧起来，对周围法则的感知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她立刻盘膝坐下，闭目凝神，捕捉着这千载难逢的悟道契机。

平台上，只剩下枯木老者与勉强站立的张九思，以及那棵死寂的世界树。

“释放……汝之‘终焉’……”老者的意念传来，“……引导它……触及‘尤克特拉希尔’之心……那里……是祂最后……也是唯一的……‘真实’……”

尤克特拉希尔？似是这棵世界树原本的名讳。张九思凝神望向枯树那庞大躯干的中心区域，那里与其他地方的死寂并无二致，但在老者的意念指引下，他凭借暗寂道种的敏锐感知，确实察觉到一点极其内敛、几乎与死寂完全融为一体的核心点。那里仿佛是一切死寂的源头，也是最后的归宿。

他抬起那只被黑色符文封印的右手。符文微微闪烁，似乎感应到了同源却更浩瀚的力量，变得躁动不安。

此举无异于刀尖起舞，甚至是将自己投入炼狱。他这点微末的寂灭之力，在那浩瀚的世界树死意面前，如同萤火之于皓月，稍有不慎，便不是他去点燃对方，而是被对方瞬间同化、吞噬，成为其壮大的养料，加速最终的爆发。

但他没有犹豫。

暗寂道种在他体内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逆向旋转，不再是吞噬与沉寂，而是化作一个微型的黑洞，疯狂抽取着周围平台大阵汇聚而来的磅礴灵气！这些灵气经过道种的极限压缩与转化，化为最精纯的暗寂之力，却不是用来攻击或防御，而是全部涌向右手那枚符文！

“呃啊——！”

剧烈的痛苦瞬间席卷全身！那符文如同一个无底洞，疯狂吞噬着涌来的力量，并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灼热！封印在其下的那点寂灭本源如同苏醒的凶兽，发出贪婪的嘶鸣，剧烈冲击着封印，想要彻底破封而出，扑向那诱人的“美食”！

张九思的手臂剧烈颤抖，皮肤下的血管根根凸起，变成诡异的漆黑色。那灰败之色再次有向上蔓延的趋势！

他是在玩火！是在用自己的道基和生命作为燃料，去喂养、壮大那点危险的寂灭本源，从而获得足以“触及”世界树核心的力量！

枯木老者静静地看着，黑色宝石般的眼中幽光平稳，没有任何表示。这是必经的过程，无人可代劳。

终于，当吸收的力量达到一个临界点，右手掌心的符文骤然亮到极致，仿佛一颗微缩的黑色太阳！

就是现在！

张九思眼中厉色一闪，左手指诀，猛地一点右臂肩井穴！

“以吾之道，祭汝之终！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