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6章 古魔残魂
衍圣宗圣殿内，气息凝重如渊似海。
衍圣宗圣主端坐于上首，目光扫过下方诸多长老，最终定格在殿中两道由神念凝聚的虚影之上……
天剑阁阁主以及玄清道门道尊。
“两位圣主……你们意下如何？”衍圣宗圣主缓缓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天剑阁主闻言，冷哼一声，声如剑鸣，震得殿中几位修为稍弱的长老气血翻涌：“可！本座倒要亲眼看看，是何等人物，能一掌近乎废掉玄骨老儿的万劫不灭身！”
“若其道正，便罢，若其心邪，纵有通天之力，我天剑阁亿万剑修，亦有一问之志！”
他话语中的剑意凛然，仿佛随时会破开虚空，直指强敌。
作为未央皇朝的剑道第一人，天剑阁主有着足够的底气说这番话。
玄清道尊则是微微颔首，语气缥缈淡然，如云如雾：“缘起缘灭，皆有其法。亲眼一见，胜却万千推演。贫道亦无异议，便随圣主走这一遭。”
他修的是无为之道，讲究顺应天意，但对这突然出现的仙帝，也产生了浓厚兴趣。
“好！”
衍圣宗圣主见二人应下，当即拍板，“既如此，半个时辰后，我等在离皇都最近的斜阳渡口汇合。”
“可！”
“可！”
两位圣主应下，随即他们的神念虚影缓缓消散，其他圣地代表的投影也相继离去。
圣殿内，只剩下衍圣宗的核心高层。
方才还保持着肃静的长老们，此刻纷纷议论起来。
一位面色赤红、脾气火爆的激进派长老立刻上前，拱手道：“圣主！既然三位圣主亲临，何不借此机会，联手试探那陈默深浅？也好叫他知道，未央圣地并非无人！玄骨长老之辱，不能不讨个说法！”
另一位保守派长老立刻反驳：“糊涂！三位圣主此行乃为接触与观察，绝非挑衅！若联手试探，与宣战何异？届时一旦彻底交恶，后果谁人能承担？仙帝之威，尔等还未看清吗？铁岩城之事，转眼即平，其实力深不可测！”
“难道玄骨长老就白伤了？”
激进派长老不甘道，拳头紧握，“我衍圣宗何曾受过如此屈辱！”
“玄骨下山，本就是我等最初误判，以为仙帝是邪魔歪道，方才派人试探，说起来……理亏在先的是我们！”
保守派长老据理力争，“况且，玄骨虽然重伤，但性命无忧，已是对方手下留情！”
“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我这是为宗门考虑！”
两位长老争得面红耳赤，殿内其他长老也分为两派，各执一词。
“够了！”
衍圣宗圣主声音微沉，一股无形的威压让争论的两位长老顿时息声，躬身不敢再多言。
整个大殿顿时鸦雀无声。
“本圣主自有主张，尔等不必再多言。在本圣主离去期间，宗门一切事务，暂由圣子代管。严守宗门，无令不得外出，更不可再与仙庭发生任何冲突！”
言罢，衍圣宗圣主周身道韵猛然一盛，整个人仿佛化作一缕难以捕捉的道光，瞬息之间便已消失在圣殿之内。
其速度之快，道法之玄妙，令殿内所有长老心中凛然。
……
铁岩城，经历了一场惨烈魔灾的城池，此刻正缓慢地恢复着生机。
城墙多处破损，巨大的豁口仿佛凶兽巨口，民夫和修士正在加紧修复，搬运巨石，刻画阵纹。
街道上，血迹尚未完全清洗干净，残垣断壁随处可见。
幸存的百姓脸上惊魂未定，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偶尔有孩童的哭声响起，但很快又被大人低声安抚下去。
守将杨晗拖着疲惫却不敢松懈的身躯，正在指挥调度，安排巡防，救治伤员。
他的铠甲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渍，有自己的，更多的是魔修的。
他的眼神疲惫却坚定，声音已经沙哑，却仍在不断发出指令。
“将军，城东区域已初步清理完毕，阵法基座正在修复。”
“将军，伤亡统计初步出来了……守军阵亡三成，重伤两成，百姓伤亡还在统计..……”
“报！西侧城墙发现小股魔气残留，已派小队前去净化！”
一条条消息报来，杨晗一一处理，忙得脚不沾地，但他心中却无比踏实。
经历了绝望再到希望，他对仙庭的信仰已然变得无比坚定。
若非仙帝陈默与齐天大圣及时赶到，此刻的铁岩城恐怕已是人间地狱。
就在这时，他心中微微一动，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了城中心那片区域——那处已然被列为禁区的古祭坛。
仙帝陈默离去前，曾特意交代，祭坛之下有异宝出世，如今已被取走，但残留的气息仍旧非凡，需要严加看管，不得让闲杂人等靠近，以免发生不测。
“你们几个，随我去禁区再巡视一遍。”杨晗点了身边一队亲兵，朝着祭坛方向走去。
然而，还未等他们靠近，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喝。
紧接着便是灵力剧烈碰撞的爆响和一声短促的惨叫！
“不好！”
杨晗脸色骤变，身形立刻暴起，化作一道流光冲向祭坛方向。
……
此刻的祭坛禁区外，两名负责守卫的士卒已然倒在血泊之中，生机断绝。
他们的眼睛瞪得很大，似乎临死前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一个身着灰袍，面容枯槁的老者，正站在禁区边缘，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贪婪与急切。
他的手指干瘦如柴，指甲尖锐，正滴落着鲜血。
“站住！此乃城中禁区，擅闯者格杀勿论！”另外几名闻讯赶来的将士结阵阻拦，刀剑出鞘，灵光闪烁。
老者仿佛根本没听到警告，或者说根本不屑一顾，嘴里喃喃自语：“帝气……果然是帝器的气息……虽然微弱，但绝不会错……没想到，这个边陲小城，竟然真的藏有这等机缘！”
他眼中精光一闪，直接无视了结阵的将士，抬脚就要往祭坛走去。
“结阵！拦下他！”将士队长怒吼一声，数道灵力光芒轰向老者。
老者头也不回，只是不耐烦地反手一挥袖袍。
一股恐怖的巨力凭空产生，那几名结阵的士卒连同他们的法器，如同被洪荒巨兽撞击般，瞬间吐血倒飞出去，筋断骨折，气息瞬间萎靡下去，眼看也是活不成了。
然而老者看都没看结果，一步踏出，已然进入了祭坛范围，身影迅速消失在通往地下的阶梯入口。
当杨晗带着亲兵赶到时，正好看到老者消失的背影以及将士的惨状……
“混账！”
杨晗目眦欲裂，这些士卒都是跟随他浴血奋战，刚从魔灾中活下来的兄弟！
“布阵！封锁祭坛出口！快！”
他一边怒吼，一边毫不犹豫地冲进了祭坛入口。
亲兵们立刻行动，训练有素地以灵石刻画阵纹，一道封锁光幕迅速在祭坛入口处凝聚。
……
祭坛之下，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玄奥威严。
那灰袍老者凭借着对那丝微弱帝气的感应，很快来到了最深处那个被陈默以炁源之力洞穿的坑洞前。
他脸上带着激动与期待，双手颤抖着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随后一股阴冷而古老的力量波动从他体内弥漫开来，试图沟通或召唤什么。
然而，几个呼吸过去，坑洞深处毫无反应，只有那残留的，正在逐渐消散的帝器气息，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他。
老者的表情从期待变为疑惑，再从不信变为惊怒。
“不可能！气息明明在此……为何不见？为何感应不到？！”
他猛地加大力量输出，周身灰袍鼓荡，强大的威压让整个地下祭坛都开始震动起来。
碎石簌簌落下，依旧一无所获。
那件他感应到的，梦寐以求的帝器残片，不见了！
“谁？！到底是谁？！竟敢夺我机缘！！”老者彻底暴怒，积攒的失望与怒火瞬间爆发。
他为了这缕感应，不惜冒险离开藏身之地，暴露行踪，却不想扑了个空！
轰隆！
恐怖的能量波动自他干瘦的躯体中轰然炸开，整个古老祭坛再也承受不住这股力量，顶部率先崩塌，巨石纷落。
紧接着四面墙壁也轰然开裂，地面寸寸龟裂！
老者冲天而起，直接撞破了崩塌的祭坛，出现在外界空中，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杀气与怒意。
正好此时，杨晗刚冲下阶梯一半，便被这突如其来的崩塌逼得倒退出来，恰好看到老者破土而出，悬于半空，状若疯魔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