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囚笼(第3页)

温热的血液浸透了布料,也灼伤了她的指尖。

江岫白顺从地任由她摆布,目光贪婪地、一瞬不瞬地锁在她焦急苍白的脸上。

他极其柔弱一般,靠在师尊主动献上的怀抱里,痴迷地欣赏着她因他而落下的眼泪和慌乱的神情。

他赌对了。

哪怕已经过了数百年,他的师尊,还是这般心软,哪怕先前被他囚禁险些被他侵犯,依旧舍不得让他去死。

她的妥协,她的心软,她的顾念旧情,便是江岫白今后死死纠缠在她身边的最大的倚仗。

江岫白无声地叹了口气,微微仰头,薄唇不经意般擦过她白软的侧脸,为数不多的良知让他叹息。

可怜的师尊。

原本还有机会能够彻底摆脱他这种烂泥的,偏偏她心软了。

其实那把短刃的刀尖偏了一寸,避开要害,他也捅得极慢,伤口只是看着吓人,并不致命。

换而言之,即使季清鸢不回头,他也不会死。

他怎么可能舍得去死呢?

他还没有得到师尊呢。

他现在去死了,不就是让那姓宋的坐收渔翁之利吗?

“师尊。”江岫白忽地出声,对上季清鸢还含着泪的眼,他有些心疼,极为怜惜地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珠,眼底却在笑。

得逞的、满足的笑。

“师尊以后,可不能再丢下阿白了。”

他极其自然地,抱住她纤细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次,季清鸢没再甩开他的手,身子却极其僵硬。

看到这人虚弱却还仍有精神的模样,季清鸢原本被吓的一片混沌的大脑此刻慢慢清醒,心跳逐渐恢复平缓,一股凉意却流过全身。

他是故意的。

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怀里的人紧紧地拥着她,如同死死依附的水蛭,一点点吸去她的温度。

从挣脱锁链、回忆从前引她顾念旧情,到自戕以命威胁,都在他算计之内。

他太了解她了,太了解她的心软,她的愧疚,知道她对这个亲手养大的徒弟有着无法割舍的羁绊。

他精准地拿捏着她的软肋,用最惨烈的方式,赌她的回头。

一股巨大的愤怒和无力感席卷了她,可看着他胸前那片刺目的猩红,季清鸢又说不出话了。

此刻,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她再也没办法彻底甩开江岫白了。

他的目的,达到了。

季清鸢闭眼,有些颓废地瘫坐在地。

江岫白却睁开眼,用柔软的唇蹭着她的侧脸,流连至她的脖颈,不停喘息着:“师尊…师尊…”

他将脸颊深深埋进她带着泪痕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独有的、令他魂牵梦绕的气息,滚烫的泪水混着血水,浸湿了她的衣襟。

似乎是察觉到了季清鸢此刻的悄然生长的厌弃的情绪,他如同梦呓般低唤着。

带着浓重哭腔,像害怕被主人厌恶的小狗急匆匆地献上自己的忠诚讨好着。

“师尊…求您…别再丢下我…徒儿真的知道错了…徒儿什么都听您的…我永远都是您的小狗…您唯一的狗…只要您别不要我…”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

季清鸢僵硬地被他抱着,身体冰冷,心却如同在滚油中煎熬。

肩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怀中这个气息奄奄却死死抱着她不放的男人,胸前那狰狞的刀口和温热的血液,都在无声地控诉着她的“抛弃”带来的后果。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颤抖着,最终,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无奈,轻轻地、轻轻地落在了江岫白凌乱冰冷的墨发上。

就如多年前那样,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季清鸢知道,她又一次被困住了。

她戴上了无形的锁链,困在这个由愧疚、责任、和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编织成的、名为江岫白的囚笼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