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三善 作品

第175章 图纸存档的陶土封缄印记制作(第2页)

“等一下。”他转身打开电脑,调出一个CAd文件。屏幕蓝光里,出现两个重叠的图形:一个是他设计的美术馆穹顶俯视图,六条钢构呈放射状展开;另一个是郭静最擅长的花瓣形陶碗侧影,弧线与钢构的折线恰好相切。这是上周深夜视频时,他们对着屏幕共同修改的图案。

“把这个刻出来。”赵环指着屏幕,“用你的陶刀。”

郭静的指尖在屏幕上划过,冰凉的玻璃映出她眼底的笑意。“建筑的骨骼与陶器的血肉?”她转身从工具箱里挑出一把圆头刻刀,刀刃薄得像蝉翼,“这得在陶土半干时刻,才能留住最清晰的肌理。”

他们搬来两张并在一起的绘图桌,铺上防潮纸。赵环用游标卡尺量出卷宗绳结的直径,精确到毫米;郭静则把陶土分成三十等份,每一份都用天平称过,误差控制在零点二克以内。“你看,我们都在偷偷用对方的语言。”她忽然笑起来,称陶土的电子秤发出细微的蜂鸣,“你在学我的手工温度,我在偷你的量化精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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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环没说话,只是将第一份陶土放在掌心揉搓。土块在指缝间逐渐变软,带着人体的温度,比他握过的任何建筑模型都更有韧性。他想起第一次去郭静的工作室,看她揉泥时,手臂肌肉的起伏像他设计的桥梁悬索,既有力道,又有呼吸感。 “该塑形了。”郭静已经做好三个圆饼状的封缄坯,边缘特意捏出不规则的齿痕,像被月光啃过的痕迹。她拿起一个放在卷宗的棉线结上,用拇指压出深浅适中的窝,“这样能牢牢嵌住绳结,不会脱落。”

赵环学着她的样子操作,却总在压窝时用力过猛,陶土边缘挤出多余的泥条。“就像浇筑混凝土时的侧压力控制。”郭静握住他的手腕,引导他调整力度,“你要感受陶土的反馈,它会告诉你什么时候该停。”

她的掌心贴着他的手背,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赵环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在咖啡馆躲雨时,她也是这样握着他的手,在湿漉漉的纸巾上画星轨。那时他才发现,原来理性的指尖也能学会感性的力道。

当三十个封缄坯都嵌在卷宗上时,暮色已经浸透了工作室。郭静打开台灯,暖黄的光线落在陶土上,让那些湿润的表面泛起珍珠般的光泽。“可以刻印记了。”她把那块刻着复合图案的青石板递给他,“你来试试?”

赵环深吸一口气,将石板对准陶土中心。他的指尖有些发颤,这比在电脑上画毫米级的节点详图更让他紧张——CAd软件可以撤销操作,但陶土上的刻痕永远无法抹去。“别怕。”郭静的声音像窑火的余温,“手作的意义,就在于接受它的不完美。”

第一刀落下时,刻刀微微打滑,在星轨图案的边缘拉出道细痕。郭静立刻用指尖蘸水抹过,那道痕变成浅淡的阴影,反而让星轨有了流星划过的动感。“你看,错误会变成意外的美。”她拿起另一块陶土,“就像你设计的那个过街天桥,原本地基沉降超了标,最后改成的弧形坡道反而成了网红打卡点。”

赵环的动作渐渐流畅起来。他发现刻刀的角度与他画施工图时的铅笔倾斜度惊人地相似,都是三十度——理性与感性,原来藏在同一个几何角度里。郭静在旁边同步操作,她刻的花瓣弧线总比图纸上的更舒展,像被风轻轻吹过。

“为什么是三十个卷宗?”她忽然问,刻刀在陶土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是我们合作的第一个项目。”赵环的目光落在卷宗上的项目名称——“星芒美术馆扩建工程”。那是他设计的第一个融入陶艺元素的建筑,郭静负责中庭的陶片幕墙,“从概念设计到竣工,正好三十个月。”

郭静停下刻刀,指尖抚过刚刻好的印记。建筑的钢构线条与陶器的弧线在陶土上相拥,像两个灵魂终于找到彼此的轮廓。“那这三十个封缄,就是时光的刻度。”她把刻好的陶土轻轻放在通风架上,“等它们彻底干燥,我会用清釉薄涂一层,既防潮,又能让肌理更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