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工地考察的陶土样本采集袋设计(第2页)
那天下午的工地考察,后半段变成了一场即兴的“容器设计研讨会”。他们坐在钢筋捆成的临时台阶上,赵环拿出随身携带的速写本——封皮是他特意选的再生纸,边缘带着草木纤维的毛刺——郭静则从帆布包里翻出半截铅笔,笔杆上还缠着她做陶艺时绑线留下的绳痕。
“首先得解决分类问题。”赵环在纸上画了个长方体,线条干净利落,“每个样本袋需要三个区域:外层标注采集点的经纬度、土层深度、采集时间,用防水墨打印;中层是半透明的隔层,能看到土样的原始状态;内层……”他顿了顿,看向郭静,“你觉得用什么材质?”
“粗棉纱布。”郭静立刻接道,指尖在他画的方框里点了点,“要未漂白的那种,带着植物本身的浆感。土摸上去会知道,这是‘自己人’。”她忽然笑出声,“听起来很玄吧?但上次我用化纤布包陶土,烧出来的釉面总带着股生涩气,换了棉布就不一样了。”
赵环没觉得玄。他想起自己设计美术馆穹顶时,坚持用手工锻造的铜条而非机器压制的,只因前者的锤痕能让光线折射出更温润的弧度。所谓“材质的记忆”,原是理性与感性共通的语言。他在方框侧面加了道褶皱:“这里可以做个暗袋,放你写的‘土性笔记’。比如你刚才说的‘青灰色带云母片’,比我的坐标数据更像给土写的传记。”
郭静的眼睛亮起来,像星子落进春水。她拿过铅笔,在他画的长方体边缘加了几道波浪线:“边缘不能封死,留三厘米的毛边。这样空气能流通,而且——”她用指甲刮了刮纸页,“摸起来像陶轮转动时,泥土自然形成的卷边。”
他们就这样你一笔我一画地修改着。赵环提出要在袋底加个硬质衬板,防止样本被挤压变形;郭静便建议衬板用回收的纸板,表面刷一层她自己调的蜂蜡,既防水又带着松脂的清香。赵环说要按采集区域分色,用靛蓝、赭石、米白三种麻布区分不同土层;郭静则在每种颜色的布角绣上极小的符号——三角形代表山地土,圆形代表河滨土,方形代表今天工地上这种“藏在钢筋下的原生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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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号得有结构感。”赵环看着她画的三角形,忍不住用铅笔在旁边加了条中线,“这样从任何角度看都对称,像建筑的榫卯。” 郭静却把中线擦成了虚线:“留点余地才好。就像窑火里的釉料,你越想控制它的走向,它越会开出意外的花。”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画满草图的纸页上。远处的塔吊正吊着一捆钢筋缓缓移动,金属的冷光与他们指间的铅笔灰、泥土屑形成奇妙的和谐。赵环忽然意识到,这个小小的采集袋,竟成了他们世界观的微缩模型:他的理性是骨架,她的感性是肌理,碰撞处生出的不是矛盾,是让彼此更完整的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