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祭坛沉骨(第2页)

就在他即将彻底失去意识，带着姜毓宁沉入河底永恒的黑暗时——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暗流，从河水的更深处涌来！

这暗流的方向……竟是逆着河水本来的流向！它带着一丝极其微弱、却与周围死寂截然不同的……空间波动？以及一种……仿佛源自血脉深处的、极其遥远的呼唤感？

这呼唤感并非来自萧靖，而是……来自他怀中昏迷的姜毓宁！她心口那枚黯淡的暗金烙印，在接触到这股逆流暗流的瞬间，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是生路？还是更深的陷阱？

萧靖已经无法思考。求生的本能和对怀中之人最后一丝气息的守护，压倒了所有恐惧和判断。他用尽最后残存的意志，顺着那股逆流暗流的方向，抱着姜毓宁，如同两颗纠缠的石头，任凭冰冷的河水裹挟着他们，沉向更深、更幽暗的河底！

下沉……无止境地下沉……

幽蓝的磷光在头顶逐渐远去，黑暗如同巨兽的胃囊，将一切吞噬。冰冷的河水挤压着每一寸肌肤，死寂的力量疯狂侵蚀着残存的生机。意识在绝对的黑暗和极致的冰寒中，如同风中残烛，摇曳欲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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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

萧靖残存的意识，捕捉到一丝……变化。

脚下的水流，似乎不再那么粘稠？那股无处不在的侵蚀死寂之力，似乎……减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更加沉重、更加古老、带着岁月沉淀的……石质气息？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视野一片模糊的墨蓝。但借着身体周围那些依旧执着跟随的、如同星尘般的幽蓝磷光，他隐约看到——

河底！

不再是淤泥，而是光滑、平整、巨大无比、如同人工开凿的……黑色石板！石板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散发着微光的幽绿苔藓，苔藓之下，似乎铭刻着复杂而巨大的纹路。

那股将他们吸引至此的逆流暗流，正是从这些石板巨大的缝隙深处涌出！水流带着微弱的气泡，如同这死河最后的呼吸。

萧靖抱着姜毓宁，如同两片落叶，缓缓沉落在冰冷的黑色石板上。脚下传来坚硬冰冷的触感。粘稠的河水依旧没过胸口，带来沉重的压迫感，但那股侵蚀生机的死寂之力确实减弱了许多。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精神，环顾四周。

这里似乎是河底的一片巨大平台。平台由无数块同样巨大的黑色石板拼接而成，一直延伸向黑暗深处。石板上覆盖的幽绿苔藓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勉强勾勒出平台的轮廓。而在平台的中心……

萧靖的目光猛地凝固！

平台中心，并非平坦的石板，而是一个巨大的、向下凹陷的……圆形祭坛！

祭坛由同样的黑色石材砌成，边缘光滑陡峭，深不见底。祭坛周围的地面上，密密麻麻地插满了……白骨！

不是零散的骨头，而是一具具完整的、保持着跪拜姿势的……人形骸骨！这些骸骨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骨质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金色泽，如同被某种力量浸染过。它们密密麻麻地环绕着祭坛边缘，头颅深深垂下，双臂交叉于胸前，保持着一种永恒而绝望的朝拜姿态。骸骨之间，同样覆盖着厚厚的幽绿苔藓，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将这片白骨之地点缀得如同地狱的星空。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神圣与亵渎、绝望与献祭的恐怖气息，从这巨大的白骨祭坛中弥漫开来，沉甸甸地压在萧靖的灵魂之上！

祭坛的中心，那深陷的黑暗之中，并非空无一物！

一点微弱、却无比纯粹的……暗金色光芒，如同沉睡的心脏，在祭坛深渊的底部，缓缓地、有节奏地搏动着！

每一次搏动，都引动着平台石板缝隙中涌出的那股逆流暗流！每一次搏动，都让周围跪拜的白骨轻微地震颤！每一次搏动，都让萧靖心口那沉寂如同死去的玉玺虚影，产生一丝极其微弱、却如同针扎般的悸动！更是让姜毓宁心口那枚黯淡的暗金烙印，随之发出同样微弱却清晰的共鸣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