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无法遗忘
格里莫广场12号安静得像一座封存多年的墓室。′n.y\d·x~s¢w?.~c-o/m~楼梯间的画像沉睡,壁炉里灰烬冷却,空气中残存着潮湿木料与布莱克家族古旧家具的气息。夜色压得低沉,连屋檐下那盏早该修好的煤气灯也未亮起,仿佛连光都不愿在这里久留。
哈利回来了。距阿兰娜的订婚仪式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他仍记得那日黄昏下浮动的玫瑰光影,记得她站在汤姆身侧,穿着礼裙,眼神如昔,却更沉静。他知道她是真心的,那份选择,那句誓言,那不再回头的坚定。他站在礼堂边缘,遥望她与汤姆交握的手,心中并无酸涩,只是平静,像目送一个即将远航的老朋友。她是他真诚的朋友,他祝福她。仪式快结束时,秋张从人群中走来,裙摆随着步伐轻轻荡漾,她的笑一如既往地柔美而拘谨,眼角仍藏着未说尽的试探与温柔。“要跳一支舞吗?”她低声问。哈利点了点头。音乐响起时,他们在灯影之间缓慢旋转。他记得自己曾喜欢她,很喜欢,喜欢她的沉默,她的悲伤,她眼睛里的那一片迟迟未融的雾。但现在,他已无法确认那种情感是否仍存在。她看着他笑,他也回以笑容。可那个笑里,没有火焰,没有悸动,也没有未来…他的手握着她的手,却感觉不到温度。他像是一个旁观者,被临时拉入某场盛宴,只为填补那短暂的空白。他不再拥有爱一个人的力气。那天夜里他很安静,沉默地告别了每一个人,没让任何人送他。他独自返回格里莫广场,像一个逃兵,也像一个回到废墟的幸存者。屋子依旧陈旧,阴沉,门缝透风,走廊里有轻微的回音。他没有点灯,也不想点。他走进那间熟悉的卧室,一把将门关上,把夜晚隔绝在外。灯没开,他不想让这里亮起来。他在黑暗中蹒跚着,像多年前第一次偷进这座宅子那样。脚尖扫到床沿,他顺势倒在那张橙红色的床上,脸埋进略带灰尘的被褥里,鼻腔中浮起一股被阳光晒过却早已消散的温热味道,那是西里斯的味道。他曾经就坐在这张床上,懒洋洋地抱着一只老旧的黑猫,谈起自己在阿兹卡班前最喜欢骑飞天摩托的日子。可现在什么都没了。哈利没有脱鞋,也没有换衣服,只是蜷缩起身体,将自己裹进被子与黑暗之间。隔着层层褶皱的布料,他伸手掏出枕头下的一张照片,那是他和西里斯唯一的合照。拍摄时,天还暖,阳光在他们脸上落下一圈金边。西里斯笑得毫无保留,一只手揽着他,另一只胳膊虚张着想比个胜利的手势,结果只比出一根歪歪扭扭的手指。哈利也笑着,笑得很僵,因为那时他不懂该怎么和父亲一样的人共处。可他终于学会了如何相处的时候…却太晚了。哈利将那张照片一点点按在自己胸口,力道近乎颤抖。他抱得很紧,就像曾经紧抱着这个来不及陪伴自己成长的教父。他闭着眼,呼吸变得极轻,每一口都像在勉强维持自己不被悲伤吞噬的缝隙之间来回挣扎。泪水没有剧烈地爆发。它只是静静地,慢慢地,从眼角一点点溢出来,打湿了脸颊,再沿着脖颈滑入衬衫深处,沁入被褥。他没有擦,他也不想擦。他只想这样躺着,抱着那张照片,感受它冰凉,干涩,却又因为时间久远而带着微弱温度的纸面触感。他想着,如果那天自己再快一点,如果不是让他的粗心大意,不是他自己太冲动,太无力,太天真…西里斯会不会就还在?不会跌进那道帷幕,不会沉默得连一声告别都没有。他甚至不是死在战场上,不是死在轰鸣或尖叫中,而是被一个击退咒…就那么跌了进去。一个咒语,就这样,他的世界便塌了。哈利像个孩子一样将身体缩成更小的弧度,把照片护在怀里不肯松手。他没有力气再思考如果了。他只知道,自己已经几天没有好好吃饭,没有看书,没有训练,没有和任何人说一句话。他活着,只是因为西里斯希望他活着。可活着的这一刻,对他来说,比死还痛。他又想起那封没有寄出的信,那本西里斯给他的旧相册,还有那句他说过无数次却再也无人回应的。“我回来了。”可屋里没人应他。只有风,从门缝底下吹进来,冰凉,寂静,像西里斯的声音,像他的名字,被封在那道黑色帷幕后,永远回不来。哈利闭紧双眼,喉咙里终于发出一声极轻的抽噎。他用被子蒙住头,像要将整个自己藏进无声的夜里。他不想被看见,也不想再说话。今晚,他只想一个人,悄悄地,流尽那永远也流不干的泪。……天还未亮透,光线只勉强能从窗帘缝隙间渗进屋里,薄得像刚刚浮起的晨雾,飘在空气中,虚虚地照在旧橱边缘那块剥落的木漆上。哈利仍躺在床上,姿势没有太大变化。那张合照被他抱在怀里,纸角已经被手指攥皱,衣袖湿了一片,不知是夜里的汗,还是反复溢出的泪。他的眉紧锁着,嘴唇无意识地轻轻张开,像梦中还在呼唤什么名字。整个房间安静得仿佛连呼吸都显得突兀。直到一阵极轻的咔哒声响起,门被打开了。卢平站在门口,披着深灰色
外套,头发乱了一些,看上去像是刚刚从夜里赶来的。他没有立刻进屋,而是停在门框边,低头看了哈利好一会,神色难辨。
他知道哈利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屋里,连饭都不吃。他本想着等他自己走出来,可直到现在,屋里依旧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轻轻推门走了进去。地板微微吱响。哈利像是被这声音唤回了意识,缓缓睁开眼。他的眼白布满红血丝,眨动时眼角已干的泪痕被牵动着微微发痒。他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来人,一动不动。卢平也没有急着开口。他在椅子上坐下,将手中带来的一个小包裹放在桌上,才低声道。“我没打扰你吧。”哈利慢慢摇了摇头,眼神依旧混沌。他手还没松开怀里的照片,像是怕一旦松手,那人就会彻底消失。卢平望着那张合照,沉默了许久。他嗓音略微干涩,但语气温柔。·9*5·t`x?t...c\o!m*“这是…两年前我们在后院一起拍的吧。西里斯在教你怎么让猫头鹰扔飞盘…你明明已经学会了,他却非要故意扔偏让你捡回来。”哈利的喉结动了动,低声哑哑地说。“他说他只是想看我气急败坏地翻白眼。”卢平勉强笑了一下,笑容里带着藏也藏不住的疲倦与怀念。他望着哈利那双死死抓着照片的手指,眼神逐渐沉了下去。“我也…花了很久才接受他真的不在了。”他声音轻得像一层落灰。“第一天我以为他只是出门办事,第二天我开始等他寄猫头鹰来。到第三天,我才开始相信,那道帷幕真的不是幻术。”哈利闭了闭眼,眼眶再一次湿了。他低声问。“你有时候…会怪自己吗?”卢平看着他。“每天。”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只是让那段沉默像重物一样,慢慢地压在彼此心口。良久,卢平才轻声道。“你不是他死的原因,哈利。你要记得,他不是为了你而死,而是为了护住你,为你争取胜算而去。”“可是他本可以活着。”哈利几乎是呢喃出来的。“如果我在那一瞬间…如果我拉住他…”“那样他就不是西里斯了。”卢平平静地说,声音却在轻微发颤。“他从来都不躲闪。他会笑着冲进枪林弹雨…就像那时候他笑着追向帷幕。他从不害怕。”哈利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那张照片。他像一个在烈火中咬紧牙关的孩子,用沉默对抗一切未被治愈的破碎。“你可以哭。”卢平忽然道,声音低得仿佛要从他心底漏出来。“没人会责怪你哭,你还只是个孩子。我们都在想他,我们都很痛苦。”哈利终于慢慢侧过脸,将脸埋进手臂中,肩膀一点点颤动。他没有发出声音,却像一堵终于裂开的高墙,任情绪缓缓倾泻。卢平站起来,走过去,轻轻将手放在他背上,没用力,也没有劝他坚强。他只是陪着他,像一个在夜里陪守火堆的人,静静地坐着,什么都不说,直到眼前这团被悲伤灼烧得几近透明的少年能在这场沉默中稍稍松一口气。窗外,晨光终于缓缓爬上格里莫广场那块老旧的窗台,落在那张合照上。西里斯依旧笑着,眼睛里藏着阳光和不被打败的灵魂。哈利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边缘,一点点,一遍遍,不愿放手。他还不能放下。但至少,在这个早晨,他终于不再独自沉入夜色。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轻轻推门走了进去。地板微微吱响。哈利像是被这声音唤回了意识,缓缓睁开眼。他的眼白布满红血丝,眨动时眼角已干的泪痕被牵动着微微发痒。他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来人,一动不动。卢平也没有急着开口。他在椅子上坐下,将手中带来的一个小包裹放在桌上,才低声道。“我没打扰你吧。”哈利慢慢摇了摇头,眼神依旧混沌。他手还没松开怀里的照片,像是怕一旦松手,那人就会彻底消失。卢平望着那张合照,沉默了许久。他嗓音略微干涩,但语气温柔。“这是…两年前我们在后院一起拍的吧。西里斯在教你怎么让猫头鹰扔飞盘…你明明已经学会了,他却非要故意扔偏让你捡回来。”哈利的喉结动了动,低声哑哑地说。“他说他只是想看我气急败坏地翻白眼。”卢平勉强笑了一下,笑容里带着藏也藏不住的疲倦与怀念。他望着哈利那双死死抓着照片的手指,眼神逐渐沉了下去。“我也…花了很久才接受他真的不在了。”他声音轻得像一层落灰。“第一天我以为他只是出门办事,第二天我开始等他寄猫头鹰来。到第三天,我才开始相信,那道帷幕真的不是幻术。”哈利闭了闭眼,眼眶再一次湿了。他低声问。“你有时候…会怪自己吗?”卢平看着他。“每天。”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只是让那段沉默像重物一样,慢慢地压在彼此心口。良久,卢平才轻声道。“你不是他死的原因,哈利。你要记得,他不是为了你而死,而是为了护住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