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饼饼2 作品

第323章 旧识踏云来 (第3页)

声音断断续续,最后化作一阵极轻的叹息,听雪叶的光泽渐渐暗下去,恢复了银白色。

林溪的脸色沉了下来:“墨尘在监视我们?”

“未必是他。”陈多灵把听雪叶放回案上,“听雪叶能记录声音,却不能自己传递,有人想让我们知道,墨山派的目的不只是借火。”

文渊阁主放下笔,从书堆里翻出本泛黄的册子,封面上写着《北境异闻录》。“你看这个,”他指着其中一页,“上面说,玄冰玉裹住的残魂,若遇生之灵相,有可能……有可能重凝肉身,只是需要‘五灵根’做引。”

五灵根——金、木、水、火、土五种灵根各取一缕,以元初之火熔炼,方能破开玄冰玉的禁锢。而云启学院的五大家族,恰好各擅一灵:苏家擅火(丹火),林家擅木(灵植),王家擅水(妖兽精血里的水行灵气),赵家擅金(铁器中的金行灵韵),陈家擅土(厚土灵相)。

陈多灵的指尖在册子上轻叩,声音平静:“看来,墨山派是算准了我们有五灵根。”

“那……还借火吗?”林溪问道,语气里带着担忧。

陈多灵望向窗外,书阁外的空地上,几个陈家坳的孩子正在玩“摆阵”的游戏,用石子摆出丰登阵的样子,嘴里念着李翠花教的《种地谣》。阳光落在他们脸上,映得汗珠发亮,像撒了把碎金。

“借。”他缓缓道,“但不是在丹阁,去西坡的甜根草田里。”

林溪愣了愣:“西坡?那里有巡山队和啼月兽……”

“正是要让它们看着。”陈多灵的目光掠过远处的丹阁、器阁、灵植圃,最后落回观星台的方向,“云启学院的道,从来不是关起门来的算计,是晒在太阳底下的透亮。要借五灵根,就得让五大家族的人都看着,让山里的妖兽看着,让这片土地看着——我们给的,是生机,不是算计。”

文渊阁主忽然笑了,用晨昏果枝笔在《土话道经》的最后添了句:“大道在田埂,真意在人潮。”

陈多灵接过笔,在那句话旁边补了笔,将“人潮”改成了“烟火”。

此时,丹阁方向传来苏明远的喊声,带着些兴奋:“多灵小子!墨尘那娃子说,他师叔二十年前救过林秀山老先生!当年林老先生在北境寻锁魂草,被噬魂瘴困住,是他师叔拼死把人送出来的!”

林溪手里的竹篮晃了晃,晨昏果滚出两颗,落在地上,果皮裂开的细缝里,溢出的汁液在阳光下凝成小小的光团,像两颗跳动的星。

陈多灵弯腰捡起果子,指尖的金芒轻轻拂过果皮的裂痕。他忽然明白,玄冰玉里的残魂,听雪叶上的密语,墨山派的远道而来,或许都不是算计,而是一场迟到了二十年的重逢——就像西坡的甜根草,看似寻常,根须里却藏着能安抚万物的安魂露;就像云启学院的日子,看似琐碎,柴米油盐里却藏着五大家族交融共生的道。

“让赵铁山把引兽镰多打十把,”陈多灵往丹阁走,声音里带着笑意,“告诉王猛,西坡的啼月兽若是听话,就多给它们留些甜根草当零嘴。三日后,让五大家族的人都去西坡,咱们……给墨山派的朋友,办场热闹的‘借火宴’。”

书阁外的孩子们还在唱《种地谣》,声音顺着风飘向远处,与丹阁的药香、器阁的锤声、西坡的兽吟融在一起。林溪望着陈多灵的背影,忽然觉得,二十四岁的院长,身上的玄色院袍虽然还带着晨露的湿意,却已像观星台的青石栏杆那样,承住了云启学院的日光与月光,承住了这片土地上所有正在生长的希望。

而那两颗滚落在地的晨昏果,此刻正借着阳光的暖意,悄悄把根须扎进泥土里,仿佛要在书阁的门槛边,长出一株能同时朝着日升月落方向生长的新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