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觅 作品

62. 「众叛亲离」(第2页)

他的手指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弯曲着,指甲缝里满是暗红的血污。玄色朝服的下摆滴着水,在地上积成一小片血色的水洼。

那水渍里,还混着从掌心伤口渗出的血。

当阎涣的眼神从暴怒转为失望时,崔姣姣突然明白了什么是万箭穿心。

那种比恨意更刺骨的情绪,从他眼底漫溢而出,像寒冬的雾气般笼罩了整座宫殿。他忽然轻笑一声,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果然。”

“连你也在骗我。”

殿门大敞着,狂风卷着雨丝灌进来,吹灭了两盏最近的宫灯。

崔姣姣踉跄着向前扑去,却被门槛绊得重重跪地。青石板的寒意透过薄薄的衣料直刺骨髓,她伸手想抓住那片翻飞的玄色衣角,却只捞到一把冰凉的雨水。

长街尽头,最后一盏风灯在暴雨中摇晃。扭曲的光影投在宫墙上,恍惚间化作阎涣最后那个眼神。

支离破碎的绝望里,还残存着一丝她熟悉的温柔。

殿内重归寂静,只有雨声依旧。

崔姣姣跪坐在原地,怔怔地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那上面还留着几道月牙形的掐痕,是方才听阎涣质问时,自己无意识掐出来的。

案几上的绣绷歪斜着,未完成的并蒂莲被茶水染成了褐色,就像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去的曾经。

沉水香的灰烬被风吹散,一缕残烟挣扎着升起,最终消散在暴雨肆虐的夜色里。

长街尽头,最后一盏风灯在暴雨中摇晃。

扭曲的光影投在宫墙上,恍惚间化作阎涣最后那个眼神。

支离破碎的绝望里,还残存着一丝她熟悉的温柔。

暴雨过后的千岁侯府,到处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阎涣独坐书房,掌心那道被信纸割破的伤口早已凝结,却在紧握时又渗出丝丝血迹。案头那封来自草原的信笺静静摊开,“将离”二字被泪水晕染得模糊不清。

窗外惊雷炸响,闪电照亮了墙上悬挂的北境军事舆图。

阎涣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怀朔部的位置。

那里插着三支折断的箭矢,每一支都代表一次与策勒格日的交锋。

他忽然想起半年前那场遭遇战,当两军主帅在阵前相遇时,那个草原少年掀开面甲露出的眉眼,阎涣便有一次见到了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狐狸眼。

“原来如此。”

阎涣低笑出声,指节叩击着案几上那本《北境战事录》。书页间夹着的枯草簌簌作响。

铜镜中,映出他一张苍白如鬼的面容。

阎涣盯着镜中自己上挑的狐狸眼,忽然想起母亲信中那句“策勒格日与你血脉相连”,他猛地将铜镜扣在案上,震翻了青玉笔架。

涣,水流离散。

将离,芍药的别称,永诀之草。

而那个在父母膝下长大的孩子,却叫“策勒格日”,意为“辽阔的大地”。

阎涣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刻出深深的划痕,就像当年得知母亲失踪后,在祠堂地砖上抠出的血印。

案头的烛火随着雨风飘摇。

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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