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拆穿

但由于在她治下,疆土不断扩大,百姓安居乐业,纵有人对谢澄心怀不满,但对谢澄的政绩却无可指摘。毕竟,她是江州所有地方官中,唯一一个能在乱世,还令江州不受战火侵扰的领主。


谢澄扫了一圈宾客,在看到陆音之后,她眉毛微挑,随后便对众人说道,“今日恰逢鄙人生辰,诸位贵客肯赏脸出席,谢某感激在心。”


众宾客皆举杯祝颂,唯有陆音没有动作。


陆音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说道,“少主,人似乎还没来齐吧。”


谢澄坐在主位,左侧却空着两张案几,无人入座。


众人的眼光纷纷朝陆音看去,也只有陆音,敢当面与谢澄呛声了。


谢澄坐在台上,不怒反笑,“陆大人说的是,今日,确是还有两位贵客。”


此话一出,筵席之中议论纷纷,都在猜想这两位贵客是谁。秦文轩在筵席末尾失神地坐着,和宴会中的欢乐氛围格格不入。他不经意地抬头,却在看见来人之后愣住了。


谢徽和宋虞两人一前一后,站在宴席末端,与谢澄隔着宾客遥遥相望。


谢徽一袭月白衣衫,身形颀长,眉目疏朗。俊美的轮廓在月光下越发朗润,给人清冷之感。


几乎在谢徽出现的一瞬间,筵席间一片喧哗,议论之声四起,而陆音在看见谢徽之后也一时忘记了动作。


声音嘈杂,但几乎都是谩骂诋毁之词。


有人站出来,愤怒地指着谢徽说道,“谢徽,你怎么还有脸站在这里?你这个江州的罪人!”


“你害死我父兄,犯下滔天罪行,怎么还有脸出现!”


“败军之犬,江州之耻!”


……


骂声越来越激进,几乎不堪入耳。


宋虞听得心中烦躁,手按在剑上,想要拔出,下一刻,谢徽却按住了她的手。


谢徽冲她摇了摇头,宋虞看见后,压下心中的怒气,默默将手放了下去。


秦文轩也站在人群中,他绷紧下颚,拳头在袖中捏紧。


任由骂声纷繁,谢徽向前走了一步,随后在众目睽睽中开口,“我今日前来,自然是得少主邀请,才能踏入此地。”


一句话便让众人从盛怒中清醒过来。


今日是谢澄的生辰宴,能让谢徽来此的,也只有谢澄一人。


谢澄站在台上,神色自若,“不错,今日,是我邀阿兄来此,我也想借此机会,让大家放下旧日恩怨。当年云中之败,所有人都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惨况,我兄长也闭门五载,早已潜心悔过。我今日此举,也是希望江州上下能齐心协力,放下恩怨,共抗外敌。”


有聪明之人,已经明白了谢澄的意图。这绝非兄妹情深的戏码,若谢澄真是想为自己的兄长洗刷旧日罪行,不会等到现在。在此时突然提及谢徽之事,无非是想借此机会,看看这些世族的忠心。


世家大族中几乎都有年轻才俊牺牲于那一场大战之中,两万英魂殒命,都是因为谢徽的指挥不力,若说不恨,是不可能的。所以谢澄是要借自己的权势逼这些世族做选择,以此排除异己。


不过片刻,便已经有阿谀奉承之人开始表忠心,“谢公子毕竟是少主兄长,事情也已经过去多年,我等忠于少主,君臣之间觉无嫌隙。”


此言一出,有不少世族都选择了站在谢澄这一边,只剩下一小部分的人还未表态。


原本隐于人群之中毫不起眼的秦文镜此刻却站了出来,他眼底是遏制不住的怒意,“若是从前种种一笔勾销,那我兄长的死算什么?两万江州子弟的死又算什么?”


此话一出,霎时便勾起众人的伤心往事。而站在人群中央的谢徽此时也缓缓开口,“不错,若是就这样原谅了罪魁祸首,两万江州子弟的死又算什么?”


“云中之败绝不能一笔勾销,因为,罪魁祸首另有其人。”谢徽掷地有声,话音刚落,宴席便陷入一片沉寂,只有烛火“噼啪”,灭了又明。


“这话是什么意思?”陆音不禁问道,她痴痴地望着谢徽,一时有些恍惚。宋虞站在一旁,将陆音的眼神尽收眼底。


谢澄眯起眼,手中握着酒盏,没有说话。


谢徽缓缓踱步,“如今的乌勒王去卑告诉我,说当年是有人将行军图泄露给了乌勒骑兵,才使他们提前得知我军的位置,进行埋伏。”


众人一片哗然。


“是谁?”陆音忍不住问道。


“姜令。”谢徽缓缓说出两个字。众人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眼底皆是错愕。


“姜令当年妄图掌握兵权,便借云中之败革去我的大将军之职,将兵权转交给韩泰,以此把持朝纲。”


“但是,姜令是如何拿到行军图的?”


陆音不解。行军图如此机密,若非谢徽信任之人绝不可能拿到。


谢徽走到阶下停住,他抬头望着今日盛装的谢澄,眼底一片冰冷,“是谢澄威胁我的副将秦文轩,将拓本交给姜令。”


众人几乎是倒吸一口凉气。


谢澄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她皮笑肉不笑,“阿兄何故如此污蔑我?我怎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秦文镜也在一旁怒道,“不可能,我兄长绝不会做这种事情。你根本就是信口雌黄,有证据吗?”


谢徽扫了一眼秦文镜,垂眸道,


“带上来。”


话音刚落,颜涣便将秦文轩押了上来。原本还有恃无恐的谢澄在见到秦文轩之后瞬间变了脸色。


“秦文轩?他不是死在云中了吗?”


“秦文轩怎么还活着?”


秦文镜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死去多年的兄长,“哥……”


秦文轩羞愧地别过脸,不敢和他对视。


秦文踉跄地跑到秦文轩跟前,他抱着秦文轩痛哭,“哥……哥……你没死,为什么不回来看看我们……”


秦文镜喉咙哽咽,再不能言。


谢徽替秦文镜回答了这个问题,“他不敢回来看你们,是因为他替谢澄做了肮脏之事,为了保全性命,他再不能出现在江州。”


“你胡说!”谢澄妆容昳丽的脸上此刻终于浮现出了一丝慌张。


一直低着头的秦文轩这时却开口,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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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嗓音如同利刃划破谢澄的面具,“当年是谢澄以我秦氏族人的性命为要挟,让我将行军图拓本交给她,她说这样就可以绕我一命。”


宾客纷纷变了脸色,他们一时还不能接受,这样的真相。害死两万江州子弟的,不是谢徽,而是谢澄。


谢徽又从袖中掏出了那枚羊脂玉,“这枚写有姜字的令牌,是我从书房中找到的,你还敢说,你与姜令毫无瓜葛吗?”


北风呼啸而过,万盏烛台闪烁明灭。


座下哗然声一片,这枚令牌,确是姜氏的信物无疑。


谢澄见到这枚羊脂玉后,眼神阴鸷,死死盯着谢徽。


陆音站出来,沉声质问谢澄,“谢少主,您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说法呢?”


谢澄置若罔闻,只是站在高处俯视着谢徽,绝望与愤怒交织,“是又如何?”


话音刚落,寒冷的夜色被剑光划破,文霜挡在谢澄面前,谢澄的亲从也纷纷拔出剑,这些世家所带的私兵也纷纷涌入宴席,兵戈相接,锦绣筵席霎时乱作一团。


谢澄在文霜的护卫下妄图趁乱逃跑,然而下一刻,宋虞身影如鬼魅般闪现,挡在了谢澄面前。


“被人拆穿便想逃跑?世上怕没有这样容易的事。”


庇黎出鞘,宋虞的身影在寒夜之中宛若游龙,文霜和亲从合力,才勉强得以抵挡。


谢澄的珠钗因为仓皇逃跑掉落在地,平日一丝不苟的发髻此刻凌乱散落在颊边,但她无暇顾及,只提着厚重华丽的衣衫慌乱逃窜。


谢澄转头的一瞬,锋利的剑刃架在她的颈边,往上,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一双眸。


"阿兄。"


谢澄喉咙滚动,知道自己身处绝境,她突然就冷静了下来,面色也趋于平静。


“为什么?”谢徽的声音冰冷,与今夜凛冽的朔风同样温度。


垂眸,谢澄自嘲般地勾起了嘴角,“阿兄当真不知为什么吗?”


谢徽神色复杂,并未答话。


并不指望谢徽回答,看着不断倒下的亲从,谢澄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她索性理了理衣袖,挺直腰背,从容开口,“从我出生起,我便知道,自己有一个兄长惊才绝艳,文武双全。世族所出的大将军,谢家是独一份。自幼时起,我便想着,要成为如兄长一般的人物。父亲给我请最好的先生教我习文,而兄长你亲自传授我武艺,我也不负众望成了谢氏族中最优秀的女子。”


想到往事,谢徽的面容柔和了一些,“谢家从未苛待过你,你又为何要做叛国弃家之事?”


嗤笑一声,谢澄的笑容有些扭曲,“从未苛待过我?我当时也这么以为。直到及笄之年,父亲让我嫁人。”


“你若不喜欢这门亲事,大可以告诉母亲。”谢徽拧眉。


陷入回忆之中,谢澄的声音激动起来,“便是退了这门亲事,也会有别的世族前来求亲。女子一旦嫁做人妇,便再不可抛头露面,只能寄人篱下,仰人鼻息。众人都说这是人伦之道,但我却感到恐惧。若我没有苦读四书五经,若我没有拿过剑习过武艺,或许,我会心甘情愿的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