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日记中的幽灵列车(第2页)
“我被红军的包围圈包围了!我回不去了!我向主发誓,我没有杀过一名苏联人,我也没有残害过过任何人!我想回家!我可怜的妻子汉娜,我心爱的小女儿卡特琳,我可爱的还在吃母乳的儿子克里斯托夫,我好想你们!我想你们,我爱你们,我没有背叛国家,我也没想伤害任何人,我是被迫的卷入了这场战争!身上的食物己经吃完了,如果这本日记有幸重见天日,请帮我转告我的后人,我是一个正首的人,希望他们也能做到。”
“卢卡斯·施泰因 3月3日 1942年”
怀礼辉重重地靠向冰冷的原木墙壁,闭上眼,深深地、颤抖地吸了一口气。肺里灌满了木屋腐朽的霉味和汽油炉子燃烧的浊气,却压不住那股从字里行间穿透时空、扑面而来的硝烟、血腥与刺骨的绝望。头痛如同涨潮的海啸,凶狠地撞击着他的神经堤岸。
他全明白了。
代号“寒霜”的幽灵列车,从灼热的北非沙漠,穿越狂暴的地中海,碾过意大利的泥泞,最终驶入了布良斯克这片冰封的死亡森林。`h/u~l¨i*a!n^b!o′o-k?.^c+o_m-它运送的“货物”,代号“瓦尔基里亚的眼泪”——一个被纳粹高层赋予如此诡异代号的秘密。
伏击发生了。地狱般的混乱中,押运的最高指挥官,那个拥有戈林定制象牙鲁格的奥托中校,做出了冷酷而精明的选择。
他需要一个诱饵,一个足够吸引追兵注意力的活靶子。他选中了这个日记的主人,一个普通的非洲军团士兵。他粗暴地扒下士兵的军服换上,伪装成一名溃兵。
同时,他将自己视若生命的“私人宝箱”——里面装着那支象征身份地位的象牙鲁格、他的荣耀勋章、他最后的体面——紧紧抱在怀里。而那个承载着最高机密任务的“货物箱”以及列车,代号“瓦尔基里亚的眼泪”,则被他命令深藏于冻土之下。
然后,他用力推开了士兵,让士兵抱着他的“私人宝箱”,一头扎进了风雪弥漫的森林深处,吸引着游击队的追捕。
他成功了。他逃到了t-60坦克所在的那片区域附近。然而,命运并未眷顾这位狡黠的军官。一颗流弹,或者一次意外的遭遇,终结了他的逃亡。
他倒下了,尸体或许被风雪掩埋,或许被野兽拖走,不知所踪。而他视为珍宝的“私人宝箱”,则落入了追击而至的苏军士兵手中,最终被带回了那辆成为他们铁棺材的t-60坦克里,然而那辆t60坦克也是被命运开了一个玩笑,先是误入了一处坦克陷阱,成员还没来得及爬出来,就被飞来掩护德军的轰炸机丢下的炸弹掩埋的严严实实。
那个被埋下的那批“货物箱”以及火车,代号“瓦尔基里亚的眼泪”,则在这片森林的冻土下,伴随着日记主人的逃亡与死亡,彻底失去了踪迹,如同沉入冰海的幽灵。
“这个奥托中校真是玩了好一手金蝉脱壳……”怀礼辉的声音干涩,带着冰冷的嘲弄,“奥托中校……你保住了你的‘情人’,却把真正的‘瓦尔基里亚的眼泪’永远留在了这片冻土里……值得吗?还真是应了那句: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啪嚓!”
木屋中,火炉里的木柴传出声响,怀礼辉浑身一僵,所有线索串联了起来,结果让人确实有些心惊。
怀礼辉的目光重新落回那本摊开的、仿佛散发着名为思念气息的日记本上。“瓦尔基里亚的眼泪”……这个名字像冰锥一样刺进他的脑海。
这绝不仅仅是一批普通的军需物资。奥托中校宁可牺牲所有士兵的生命作为诱饵,也要确保它的“消失”。这背后隐藏的分量,足以压垮任何试图窥探的灵魂。
这东西,不能见光!至少现在不能!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得把这本日记送回德国,这个卢卡斯·施泰因的后人手中去。
怀礼辉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而他不再犹豫,伸出带着战术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合上那本承载着太多死亡与秘密的日记本。泛黄的纸页发出最后一声微弱的叹息。随即,他屏住呼吸,精神高度凝聚,意识沉入大脑深处那片奇异的空间。
金色的脉络在虚无中缓缓流淌、搏动,构成一个稳定区域。这是他吸收黄金后获得的能力,一个绝对私密、无法被任何物理手段探查的异次元空间。里面静静地悬浮着几样东西:那本被橡皮筋五花大绑的《俄语从零开始学》,一个鼓鼓囊囊的战术背包,还有一些
以备不时之需的高热量压缩饼干、水和武器枪支弹药。
意念集中在那本德军日记上。
“收!”
念头一起,手中的日记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下一秒,它己稳稳地出现在那片金色的异空间之中,悬浮在《俄语从零开始学》的旁边。
怀礼辉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那扇结满厚重冰霜、布满裂纹的小窗前。他用手背抹开一小块透明的区域,目光穿透狂暴的雪幕,死死投向森林深处,投向t-60坦克沉眠的方向,投向那个埋藏着“瓦尔基里亚的眼泪”的未知坐标。
风雪模糊了一切。只有无边的、翻滚的白色,吞噬着天与地的界限。
“瓦尔基里亚的眼泪……”怀礼辉的嘴唇无声地翕动,呼出的白气瞬间在冰冷的玻璃上凝成霜花,又迅速被狂暴的风雪气息抹去。这几个冰冷的字眼像淬毒的冰棱,深深扎进他的意识深处。
奥托中校那绝望的嘶吼、日记主人被扒下军服时的惊恐、游击队员在风雪中喷吐的火舌……无数破碎的画面裹挟着硝烟与血腥味,在怀礼辉的脑海里疯狂冲撞。
那本日记己然封存于绝对隐秘的异空间,但“眼泪”的诅咒却如同挣脱束缚的幽灵,彻底缠绕上了他。它不再仅仅是冻土下的一个坐标,一个代号。它成了一份浸透鲜血的契约,一个由七十年前的亡魂亲手递来的、滚烫的潘多拉魔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