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穷时方恨丑 作品

第11章 怀礼辉的“铁牛”

第11章:怀礼辉的“铁牛”

罗曼诺夫先生那辆深海巨鲸般的黑色轿车刚在风雪中隐去轮廓,阿列克谢喉咙里就爆发出一声近乎野兽的咆哮。?k~s¨j/x¢s!.,c′o*m*他像一头被闪电击中的棕熊,带着浑身压抑不住的狂喜和蛮力,猛地扑向静静蛰伏在空地上的钢铁巨兽——那辆太拖拉g1300装甲房车。

“太拖拉!g1300!装甲改装版!索菲亚老爹…不!罗曼诺夫先生!我伟大的岳父大人!您真是我的亲爹啊!”他语无伦次,粗糙如树皮的大手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虔诚,重重拍打在冰冷厚重的车门装甲上,发出“嘭”一声沉闷厚实的回响,震得车顶的积雪簌簌滑落。

他又蹲下身,着迷地抚摸着那巨大轮胎上如同猛兽獠牙般深嵌的胎纹,手指抠进冰冷的橡胶沟壑里,仿佛在确认这不是一场风雪带来的幻梦。“看看这底盘!看看这装甲板!这他妈是能在西伯利亚冻土上犁出深沟的铁犁!是能撞碎地狱大门的攻城锤!猫熊!你看见了吗?!”

怀礼辉站在卷帘门投下的巨大阴影里,凛冽的寒风刀子般刮过脸颊,却吹不散他眼中同样炽热的光芒。他当然看见了。罗曼诺夫家族随从留下的那串沉甸甸的钥匙还硌在他的掌心,冰冷的金属棱角传递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属于绝对力量的真实感。他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一寸寸扫过这头钢铁巨兽。

深橄榄绿的涂装厚重哑光,在飘飞的雪沫中如同凝固的苔原。

车头装备着巨大的管状防撞杠,野蛮得如同原始世界的猛犸象,带着碾碎一切的蛮横气势。车子的底盘高得惊人,粗壮的独立悬挂系统裸露着强健的关节,那些覆盖着关键部位的厚重装甲板,焊接缝野蛮得像战场上老兵身上愈合的疤痕,无声诉说着它能承受的火力等级。

方正坚固的厢体后部,粗壮的液压驻锄如同巨兽的锋利的巨爪,牢牢扣在地上。车顶预留的武器基座接口,在昏暗天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寒芒。

这哪是一辆车?这就是一只披着钢铁外衣、能在西伯利亚最狂暴的冻土上咆哮前进的钢铁巨兽!它的每一个棱角,每一道焊缝,都在向世人无声地宣告着他的主人生存的底线被拔高到了何种程度。

车间里,那个装着十万美金崭新绿钞的手提箱还随意地搁在油污斑驳的工作台上,散发着诱人却冰冷的油墨气息。

怀礼辉走过去,“咔哒”一声掀开箱盖,成捆的百元美钞整齐码放,深绿色的富兰克林头像在昏黄灯光下沉默地注视着这个充斥着机油、钢铁与暴力的空间。他伸出手,毫不犹豫地从那散发着财富光芒的钞票山中,数出厚厚五叠,每一叠都是一万美金。

“阿列克谢,”怀礼辉的声音穿透了对方围着“铁牛”转圈的兴奋低吼,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你的。”

五叠扎得整整齐齐的绿钞被递到阿列克谢面前。正激动地拍打着巨大越野轮胎的“北极熊”猛地转过身,乱糟糟胡子下的笑容僵了一下,那双被机油和风雪磨砺得锐利的眼睛里,瞬间闪过极其复杂的光芒——惊讶、理所当然、一丝被朋友认可的暖意,还有属于老兵的狡黠和算计。

“猫熊,”阿列克谢的大嗓门罕见地压低了些,他没立刻去接钱,反而用常年浸润着油污的大手用力搓了搓自己冻得发红的脸颊,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听着,老熊我确实出了力,也他妈担了风险,维克多那种地沟老鼠指不定在哪儿磨牙呢。五万?你这头东方熊出手倒是大方得像个刚抢完银行的雏儿!但…这他妈太多了!那象牙鲁格是你拿命从冻土里刨出来的!老熊我顶多算个…呃…掮客!掮客懂吗?两万!最多两万!剩下的你留着买柴油、买罐头、买他妈更结实的工兵铲去!”

怀礼辉没说话,只是把拿着钱的手又往前坚定地递了寸许,眼神平静地看着阿列克谢。那眼神里没有施舍,没有冲动,只有一种历经生死后沉淀下来的、对价值与情分的清晰衡量。

“拿着,北极熊。”怀礼辉的声音不高,却像冻土下坚硬的岩石,“没有你的门路和那张该死的许可证,‘铁牛’不会停在这里。维克多的‘问候’,你替我挡了。这钱,是你应得的。别废话,拿着。”他顿了顿,嘴角似乎想扯出一个笑,最终只化成一个微小的弧度,“后面挖‘大货’,还得靠你这头熊去撞开那些官僚的冰墙。”

阿列克谢瞪着怀礼辉看了足足五秒钟,车间里只剩下寒风卷过卷帘门缝隙的呜咽。¨c*h*a`n/g~k`a¨n`s~h-u·.?c¨o,m,突然,他低低骂了一句极其难听的俄语脏话,猛地一把抓过那五叠厚厚的钞票,动作粗鲁得像抢夺。钞票被他胡乱地塞进自己那件油渍麻花皮夹克的内袋里,鼓鼓囊囊,几乎要撑破那本就坚韧的皮革。

“操!你这头倔驴一样的东方熊!”他嘴里骂骂咧咧,蒲扇般的大手却重重地、带着点兄弟间才有的力道拍在怀礼辉肩膀上,差点把怀礼辉拍个趔趄,“行!老熊收了!算我欠你一顿…不,十顿伏特加!最好的‘白鲸’伏特加!”

他用力抹了把脸,仿佛要抹去刚才那一瞬间的动容,眼神重

新变得热切而彪悍,“走!让老熊给你好好讲讲,你这头新到手的‘太拖拉’,它到底有多能顶!”

阿列克谢像个炫耀稀世珍宝的孩子,或者说,更像一个老练的军械士在向新兵展示他心爱的重炮。他一把拉开那太拖拉那扇厚重得如同金库门的驾驶舱门,铰链发出低沉有力却又极其顺畅的呻吟。

“进来,猫熊!感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驾驶室!”

怀礼辉弯腰钻入。一股全新的皮革、防冻液和精密机械的冰冷气味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外面风雪带来的寒意。与五菱面包车那狭小、简陋、到处吱呀作响的空间相比,这里简首是另一个世界。

空间宽敞得惊人,足够两个全副武装的大汉从容活动。所有内饰简洁、坚固、实用,覆盖着深灰色的耐磨织物。最吸引怀礼辉目光的,是那个粗壮得如同战列舰舵轮的方向盘,包裹着防滑的颗粒皮革,握上去的瞬间,一种掌控力量的踏实感便油然而生。

“看这!”阿列克谢粗壮的手指戳向仪表台中央几个醒目的红色拨杆开关,开关旁边清晰地蚀刻着齿轮和锁链的标志。

“三把!整整三把!全时驱动、前桥、后桥差速锁!全机械硬连接!猫熊,记住了,陷车?不存在的!除非你他妈把车开进贝加尔湖的冰窟窿!只要有一个轮子还他妈能扒住一点硬地,这头‘铁牛’就能把自己和后面那铁棺材一起拽出来!”

他兴奋地拍打着包裹着厚实隔音材料的车壁:“听听这动静!”说着,他拧动钥匙。引擎舱传来一阵低沉、雄浑、节奏分明的咆哮,如同沉睡的史前巨兽被唤醒,开始活动筋骨。庞大的车身传来极其轻微的、富有力量的震动感,但驾驶舱内却异常安静,只有那令人安心的引擎声浪被过滤后传入耳中,低沉而浑厚。

“听听!这他妈才叫心脏!比你那面包车破锣嗓子强一万倍!独立悬挂!看见没?猫熊!”他指着窗外那粗壮得如同成年男人大腿的弹簧和减震筒,“管它前面是炮弹坑还是倒木堆,坐稳了只管踩油门!这玩意能把你屁股底下这杯伏特加晃洒一滴,都算老熊我吹牛!”

阿列克谢意犹未尽,拉着怀礼辉跳下车,转到后部坚固的厢体。他用力拉开侧面一扇厚重的密封门,露出内部别有洞天的空间。

“家!猫熊!以后林子深处,这就是你的移动碉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