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穷时方恨丑 作品

第26章 冻土魅影——SU-76M(第2页)

冰碴子西下飞溅!接着,他就得像个拼命摇大号螺丝刀的老钳工,憋红了脸,粗气儿喘得跟破了口的鼓风机一样,玩命地旋转管子往下压!“哼哧!……妈——的——给老子……开!” (伴随着粗重的喘息、西溅的冰屑和偶尔几声俄语国骂——这里面的词汇量绝对够写本脏话词典了) 全靠管子头上的螺纹和那点倒刺钩子(探针探头),跟万年冻土较劲,死命掏摸着底下那点儿微末的样品。

怀礼辉则缀在阿列克谢左后大概两三步远的地方,手里那根长杆探针拿着是拿着,但与其说是挖东西,不如说是拿来……当探路拐棍儿?或者当平衡杆防滑更贴切点!

更像一个掩饰的道具。他差不多快把满嘴牙都咬碎了。因为大部分精力都用在对抗干扰上,怀礼辉才勉强把那比纸片厚不了多少的可怜念力丝,撑开一个也就比自家被窝大点儿有限的小天地——大概三米来远。¢x¢n*s-p¢7^4¢8,.~c¢o·m/

怀礼辉艰难地维持着那可怜的三米范围的“视觉”,那感知力在这儿挪一步都费死牛劲,慢得“跟大冬天掉进蜂蜜罐儿的老蜗牛似的”,粘稠得挣不开身,只能在探针那铁家伙能碰到的犄角旮旯再往外蹭一点点的地方,艰难地、极其费劲地“踅摸”再深点儿、再模糊点儿的地界儿。

就这么硬撑,每一次把精神头拧成这根细丝,他两边太阳穴就像被烧红的缝衣针往里钻似的!(每一次集中精神,都加剧着额角的抽痛)肺管子也跟着凑份子,憋得慌,像堵了层湿毡子!

眼前那片被念力勉强“瞟”到的冻土深处,全是亮晶晶、挤得歪歪扭扭跟杂货铺似的冰花,更深点就开始发黑,是那些没冻瓷实、阴险缓慢蠕动着的腐泥,偶尔能看到几根被亿万吨冻土压得扭曲变形的老树根化石……“大货”?连点像样的铁锈味儿都没闻着!

时间就在这破探测仪单调得像老式拨号上网失败忙音(蜂鸣)、那根钢管子砸冻土钻孔的闷声钝响(沉重的钻探)以及那两条能把灵魂都冻出冰碴子的阴风(刺骨的寒风)里头,慢腾腾地、磨人心志地熬着。阿列克谢首言,这感觉比等罗斯原子能公司(rosatom)的拖车还他妈难熬十倍!

时间在单调的蜂鸣、沉重的钻探和刺骨的寒风中流逝。一天,两天……十天过去了。希望如同被寒风吹散的薄雾,越来越淡。

阿列克谢的抱怨从最初的暴躁变成了麻木的自嘲:“猫熊,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改行?开个‘二战废铁回收站’,专卖这些破铜烂铁?

维克多那混蛋肯定愿意收,按废铁价!”他踢了一脚刚挖出来的一块锈成铁饼的德制饭盒,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怀礼辉没有回应,他正站在网格边缘一处不起眼的地方。脚下的冻土看起来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布满了细密的冰裂纹。他手中的长杆探针刚刚完成一次徒劳的钻探,只带上来一点黑色的、散发着淡淡腐臭的淤泥。

然而,就在他准备拔出探针的瞬间,他那早己被压榨到极限的念力感知,在范围的边缘——那模糊的三米临界点之下——极其艰难地捕捉到了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信号!

那信号极其模糊,如同风中残烛的最后一丝摇曳。冰冷、沉重、带着金属特有的、被岁月和淤泥侵蚀后的钝感。念力丝传递回来的轮廓更是扭曲得厉害,像一幅被水浸透又揉皱的铅笔画。

但怀礼辉的心跳,却在这一瞬间漏跳了一拍!那模糊的轮廓,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熟悉感!

扁平的……不是坦克那种敦实厚重的箱型车体轮廓,而是更低矮、更狭长!履带……是履带!扭曲变形、深陷淤泥,但绝对是履带的轮廓!而在那扁平车体的前端偏右的位置,一个相对突出、管状的结构隐约浮现……

尽管信号微弱,轮廓扭曲,但这几个关键特征组合在一起,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怀礼辉脑海中尘封的图鉴!

su-76m!

苏军那款产量巨大、结构简单、被前线士兵又爱又恨地称为“荡妇”(cyka)或“裸体斐迪南”的轻型自行火炮!

火力支援的急先锋,步兵的移动炮台,同时也是薄皮大馅、德军机枪都能轻易洞穿的“铁棺材”!

怀礼辉猛地深吸一口气,

冰冷的空气如同刀子般灌入肺腑,强行压下了翻腾的气血和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呼。疲惫感瞬间加剧,视野边缘的金色噪点疯狂闪烁,但他强行稳住了心神。

不能暴露!念力的秘密是他最后的底牌,绝不能对阿列克谢,甚至对任何人透露!

他不动声色,甚至刻意放缓了拔探针的动作,仿佛只是在检查钻头。然后,他抬起头,看向几米外正烦躁地踢着冻土块的阿列克谢,声音低沉而平静,听不出丝毫异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北极熊,别踢了。”

阿列克谢闻声停下动作,布满血丝的眼睛疑惑地瞪过来:“怎么?发现维克多的良心了?那玩意儿比恐龙化石还稀罕!”

怀礼辉没理会他的调侃,他用靴子尖点了点刚才探针钻探的位置,又看似随意地用长杆探针在周围几个点用力戳了戳冻土表面,发出“笃笃”的闷响。

他像是在综合判断探针的手感、冻土的硬度和刚才探测器微弱的反应(实际上探测器在这里反应平平),最终,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锁定阿列克谢:

“这里。探测器刚才有反应,虽然不强。探针打下去,三米左右,手感不对,下面有硬东西,很大,很实。不是石头,石头不是这动静。淤泥层下面,有货。”

他没有说是什么“货”,但语气中的笃定,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般坚硬。

阿列克谢脸上的烦躁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猎人嗅到大型猎物气息的狂喜所取代。他像一头被点燃的棕熊,几步就跨了过来,一把抢过怀礼辉手里的长杆探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