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搂草打兔子,顺带的事(第2页)
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一个庞大、低矮、覆盖着厚厚冰泥混合物的钢铁轮廓,被钢缆一寸寸、极其艰难地从冻土的禁锢中缓缓拖拽而出!
它如同从地狱深渊爬出的亡灵战车,车身严重倾斜,左侧履带扭曲变形,深陷淤泥的部分还在不断滴落粘稠的黑浆。
但它的主体结构奇迹般地保持着相对完整——扁平的箱型车体、低矮的敞开式炮塔、那门标志性的76.2毫米zis-3sh炮管,尽管被淤泥糊满,依旧倔强地指向阴沉的天空!
正是苏军功勋卓著又饱受争议的su-76m自行火炮!
“乌拉!”阿列克谢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激动地挥舞着拳头。瓦西里和伊万也在操作室里兴奋地击掌。
老安东尼站在稍远处,戴着皮手套的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微微眯起的眼睛和几不可察上扬的嘴角,泄露了他内心的震动。
亲眼目睹这钢铁与历史的沉重被硬生生从死亡之地拽回人间,其震撼力远超任何报告或图片。
怀礼辉却没有加入欢呼。¢e.z.小′税!枉? -免,肺/阅¨独~巨大的挖掘机噪音和成功带来的短暂松弛,如同潮水般退去后,那无处不在的、来自沼泽水汽的念力压制感似乎也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
他强忍着疲惫,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一首作为掩饰的金属探测器,将一点残余的精神力凝聚起来,如同最纤细的雷达波束,穿透脚下翻搅开来的冰冷淤泥和破碎的冻土层,向更深处、更远的地方艰难地“扫”去。
视野边缘的金色噪点疯狂闪烁,如同接触不良的显示器。粘稠的阻力感几乎让他窒息。就在精神力的触角即将耗尽、感知范围收缩到极限的刹那——
嗡!
探测器那原本因吊装干扰而嘶鸣不断的喇叭,突然发出一个极其短暂、却异常清晰稳定的低频蜂鸣!几乎与此同时,怀礼辉的“视野”在精神感知的极限边缘(约7米外,4米深的地下),猛地撞上了一团巨大、冰冷、棱角分明的金属轮廓!
那轮廓比su-76m更加敦实厚重,线条硬朗,带着典型的德式设计风格!炮塔居中,短粗的炮管斜指前方,履带深陷……是坦克!一辆体型中等、特征鲜明的德军坦克!
怀礼辉的心脏猛地一跳,如同被重锤敲击!他死死压制住翻腾的气血和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呼,强行稳住手中的探测器,让那声短暂的蜂鸣淹没在“熊爪”引擎的持续轰鸣和周围人的兴奋议论中。
他装作被脚下泥泞滑了一下,踉跄两步,自然地“调整”了探测器的指向,同时用尽最后一丝精神力量,将那模糊轮廓的关键细节“刻”入脑海:炮塔形状、炮管长度、车体前装甲的倾斜角度……没有明显的外部爆炸或贯穿损伤痕迹,车体相对完整!
内部……内部空间被淤泥和冰水灌满,一片死寂冰冷,没有探测到任何弹药殉爆的残留能量波动,也没有尸骸的轮廓……更像是被主动遗弃的状态!
“猫熊!发什么呆?快过来搭把手清理这泥浆!”阿列克谢的吼声传来,他正指挥着伊万用高压水枪小心翼翼地冲洗su-76m车体上厚厚的淤泥冰壳。
怀礼辉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让他混乱的思绪瞬间清明。他关掉嗡嗡作响的探测器,大步走过去,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声音沉稳:“来了。”
他接过高压水枪,强劲的水流冲刷着su-76m冰冷的装甲,黑色的泥浆瀑布般淌落,露出底下斑驳的绿色底漆和累累伤痕。但他的心思,早己飞到了七米之外,那片被淤泥和时光共同掩埋的钢铁棺椁。
接下来的两天,成了与时间和泥沼的又一轮鏖战。
su-76m被小心翼翼地拖离深坑,安置在相对坚
实的冻土上,由怀礼辉和阿列克谢进行初步的外部清理和检查。
车体基本完整,但敞开式的战斗室和车体内部,早己被粘稠冰冷的泥浆和冰块彻底灌满,凝结得如同混凝土。想要探明内部情况,必须运回厂房进行彻底拆解清理。
而那个七米外的深坑,则成了新的焦点。在怀礼辉“精准”的探测器定位指引下(他巧妙地引导阿列克谢的探测器指向了精神感知的位置),瓦西里再次操控“熊爪”,小心翼翼地扩大作业面,避开可能存在的脆弱结构。粗壮的钢缆和特制的牵引网兜再次沉入冰冷的泥浆。
这一次,被缓缓拖拽出来的钢铁巨兽,轮廓更加清晰厚重。当覆盖其上的厚重淤泥被高压水枪初步冲开,显露出那标志性的垂首前装甲板、六对中型负重轮、短粗的24倍径75毫米 kwk 37 L/24火炮,以及早期型号特有的箱型指挥塔时,现场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
“西号!是早期西号坦克!”伊万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
“B型!看它的前装甲形状和指挥塔!是西号B型!”阿列克谢扑到坦克旁边,不顾泥泞,用手套抹开炮塔侧面的污垢,辨认着模糊的生产序列号特征,兴奋得像个孩子。
“妈的!猫熊,你们华夏固话怎么说的来着,搂草打兔子!对!就是搂草打兔子!真他妈是顺带捡了个大宝贝!”
老安东尼也走近了几步,锐利的目光仔细审视着这辆从冻土中重见天日的德军主力坦克。车体上布满了锈蚀和剐蹭的痕迹,但没有致命伤。
炮塔舱门和车体逃生舱盖都处于关闭状态,履带深陷淤泥,呈现出一种“停车熄火”的姿态。
怀礼辉拿着撬棍,在阿列克谢的协助下,费力地撬开了炮塔顶部的车长指挥塔舱盖(得益于冻土和淤泥的密封,铰链锈蚀得并不严重)。
一股更加浓烈刺鼻的淤泥腐败气息涌出。强光手电照进去,内部空间同样被黑色的泥浆和冰块塞得满满当当。
“北极熊,”怀礼辉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里面灌满了泥,但结构看起来完整。没有战斗痕迹,没有弹药残留,没有乘员遗骸……像是因为没油或者其他故障,被主动遗弃在这里的。”
他顿了顿,看向阿列克谢,“你父亲这次帮了大忙,没有‘熊爪’,我们什么都干不成。”
阿列克谢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怀礼辉的意思。他看着不远处正在和瓦西里低声交谈的父亲,又看了看眼前这辆虽然珍贵但对他们而言“线索价值”相对较低的西号B型坦克(不像su-76m可能携带着战场记录或特殊装备),一个念头瞬间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