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家的味道(第2页)

杯子里热水的温度烫着掌心,却奇异地抚慰着从指尖一首蔓延到心脏深处的寒意。父亲坐在他对面那张更硬的、磨掉了漆皮的木质折叠椅上,沉默地从口袋里掏出那揉得有些变形的旧烟盒,弹出一根烟(还是那种最廉价的黄山),叼在嘴里,“啪”地一声点燃廉价的塑料打火机,橘黄的火苗跳跃了一下。?秒!彰?踕/暁!税\枉^ ·无,错?内*容.

烟头被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瞬间燃亮一大块,发出轻微的“嘶嘶”声,然后在昏暗的灯光里明明灭灭地闪烁着暗红的光,袅袅青烟在并不宽敞的空间里升腾、弥散开来。

母亲在厨房里锅铲碰撞的节奏、锅里油煎鸡蛋发出的、令人疯狂的“滋啦滋啦”声和诱人葱油香气混合的声响;

窗外小区楼下不知哪个调皮孩子点燃摔炮发出清脆又有些沉闷的“啪”“啪”声;

父亲身上那股子深入骨髓的、混合着机油味、烟草味和一种北方男人特有的沉沉汗味……这些极其细微、极其平淡、甚至可以说是“俗气”的声音和气息在此刻汇成一股,如同奔流的地下暗河,无声无息却又汹涌无比地冲刷着怀礼辉的身心。

他捧着那杯烫得手指有些刺痛的热水,微微低着头,杯中打着旋儿向上漂浮的热气模糊了他发红的眼角。

那些在西伯利亚雪原跋涉的艰辛、在德军废弃掩体里触摸冰冷遗骸的恐惧瞬间绷紧的神经、还有那在雷区边缘小心翼翼操作金属探测器时汗湿的冰冷后背……所有的一切,都被眼前这点点滴滴、充满烟火气的“家”,无声地、温柔地碾碎、融化。

他不需要再去想那冻土之下尚未完成的使命……这一刻,唯有这方小小的天地,才是真实的。他甚至不敢用力吸气,怕那滚烫的气息撞破喉咙里压抑了一年的脆弱。

“一年了……”父亲怀远山低沉的声音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吐出这三个干巴巴的字,像三颗生锈的图钉敲进沉默里,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无法言说的重量。

他只是抬起那双浑浊的眼睛,目光像沉甸甸的砂石磨盘,在儿子脸上每一寸风霜雕琢的痕迹、每一道未曾愈合的暗色伤疤上碾过去,细细审视。

那目光里有询问,有担忧,有不解(对着门外那巨兽),最终都化为了一片寂静深沉的凝视。烟雾在两人之间织起一层薄纱,昏黄的灯光下,只有那烟头一闪一闪,像父亲心底无声燃烧的万千思绪。

首到母亲王淑芬端着一个比她手大许多的、满满当当堆得冒尖儿的大瓷碗,几乎是小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