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rmofish 作品

第1章 东方公主与病秧子骑士(第3页)

“theo,你又把火星咳到书上了。”juliette头也不抬地说道,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theodore低头一看,果然,他的袖口和书页边缘都沾上了细小的焦痕。他懊恼地拍了拍,结果反而让几粒火星飘到了地毯上。elizabeth立刻从厨房探出头来,手里还攥着一块湿抹布。

“天啊,theo,别乱动!”她快步走过来,熟练地踩灭地毯上的火星,又用湿布轻轻擦拭书页。“这可是de montaclair夫人新送来的,要是烧坏了,我们可赔不起。”

theodore撇了撇嘴,小声嘟囔:“反正她有的是钱……”

elizabeth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向juliette:“jet,你该休息一下了,从早上开始就没动过。”

juliette这才抬起头,深棕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她确实己经看了很久,但书里的内容太过吸引人——尤其是那些关于神经系统的章节,让她隐约觉得和自己的读心能力有所关联。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elizabeth擦了擦手,快步走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位衣着考究的少年——pierre rene de montaclair,他的丝质领巾和锃亮的皮鞋与这间简陋的公寓格格不入。他微微皱眉,似乎对空气中残留的焦糊味有些不适,但很快又挂上了得体的微笑。

“奶奶让我来看看你们过得如何。”他的目光越过elizabeth,落在juliette身上。“marie——”

“叫我juliette。”她冷淡地打断,合上了书本。

pierre挑了挑眉,但并未计较。“好吧,juliette。总之,奶奶说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开口。”

juliette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把书放回架子上。她并不信任de montaclair夫人的慷慨,更不信任这位举止优雅的孙子。

但elizabeth显然没想那么多,她热情地邀请pierre进来喝茶,尽管他们只有最廉价的茶包。

pierre礼貌地婉拒了,只是在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juliette一眼:

“如果你对医学感兴趣,家族藏书室里还有更专业的书籍。”

juliette的手指微微收紧,但她依旧没有接话。

门刚关上,theodore就迫不及待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尽管他的动作因为咳嗽而显得有些笨拙。

“jet!你己经看了一整天的书了!快陪我玩一会!”他拽着她的袖子,绿眼睛里闪烁着期待。

juliette叹了口气,但嘴角却微微上扬。“玩什么?”

“捉迷藏!”theodore咧嘴一笑,完全不顾自己还在发烧。“这次我一定能赢!”

elizabeth在一旁摇头轻笑,但并未阻止。她知道,theodore只有在juliette面前才会露出这样孩子气的一面。而juliette——尽管她总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却从未真正拒绝过他。

“好吧。”juliette站起身,故意板着脸。“但如果你又躲在壁橱里,我三秒就能找到你。”

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转身就往楼上跑,脚步声咚咚作响。elizabeth无奈地摇头,而juliette则静静地数了十下,然后迈步跟了上去。

阳光依旧温暖,尘埃在光线中缓缓浮动。在这个小小的公寓里,时间仿佛变得缓慢而珍贵。

[1902年,伦敦郊外,冬]

壁炉里的火奄奄一息。

elizabeth juliette Ashford躺在西柱床上,伦敦的雾霭在她肺叶里凝结成永不消散的阴云。juliette站在床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缝线——那里藏着治疗theodore时留下的灼痕。

如果像治疗theo那样...不,极限透支能力的后果她再清楚不过。上次强行修复theo的肺部后,别说治疗了,她整整三个月读不到任何人的心思,连认知操纵都变得像隔着毛玻璃施术。如果治愈了她之后,theo突然病倒的话…

"请你们照顾好彼此..."elizabeth突然抓住她的手。贵妇人修长的手指如今枯枝般脆弱,声音因肺部的积液带着滑稽的咕噜声。床边,斑白发的少年死死咬着嘴唇——十几年过去了,theodore的外表只比初见时的长了一点。

雪花拍打着窗户。远处圣玛丽教堂的钟声穿透雪幕,为即将逝去的灵魂计数。

"请不要为我难过。"elizabeth突然挣扎着坐起来,又在剧烈的咳嗽中跌回羽毛枕。她望着两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嘴角扯出苦笑:"我果然...还是想看着你们..."

沉默,除了theodore低低的啜泣声周围没有别的声音。

juliette突然攥紧那只逐渐冰冷的手。

记忆如潮水涌来——

午后的阳光里,年轻时的elizabeth翻动《爱丽丝漫游奇境》的书页;

舞会上火家族的公子转身时扬起的白发;

深夜摇篮边,女人对着咳血的婴儿哼唱的摇篮曲...

最后定格在某个雪天,黑发少女和白发男孩浑身湿透地站在她家门口,像两只被遗弃的幼兽。

"你会看到的。"juliette轻声说。下一秒,她转向theodore,脱口而出的却是elizabeth温柔的语调:"我果然,还是很想..."

少年猛地后退,撞翻了床头柜上的药瓶。玻璃碎裂声中,他瞳孔剧烈收缩,仿佛看见亡魂附体。

他们默契地不再提起那个瞬间,像两个笨拙的学徒试图修补打碎的瓷器——theodore默默捡起玻璃碎片,juliette则重新调配药剂。只是药柜上那道裂痕始终留在那里,如同某些无法言明的东西。

theodore的父亲依然杳无音信。某个寒夜,juliette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睡衣。她下意识转头,却再没有elizabeth温暖的掌心抚上她的额头。

犹豫片刻后,她抱着被子赤脚走向隔壁,轻轻推开theodore的房门。少年背对着她躺在黑暗中,呼吸刻意平稳——他们都假装没听见对方未说出口的话。

雪花落在新刻的墓碑上,很快积了薄薄一层。theodore跪在雪地里,徒劳地尝试喷出火星。

"走!"juliette拽着他的后领,"你现在的肺比伦敦乞丐的烟斗还破!"

"让我点个火!就一个!"少年死死扒着铁艺大门,指节发白。他声音突然低下去:"...她最怕冷了。"

一股陌生的柔情突然漫上juliette心头。她鬼使神差地伸手,像elizabeth常做的那样抚过theodore的发顶:"小骑士不该让淑女为难..."

两人同时僵住。

雪花飘进theodore的衣领,他却感觉不到冷。少年慢慢松开抓着铁门的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jet...是你吗?"

他们沉默地登上回程的马车,车厢里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氛围——既不是尴尬,也不是

疏离,更像是两个人都被某种无法言说的情绪压得说不出话。

回程的马车上,juliette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水团吊坠——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车窗外,两个跟踪者笨拙地躲在雪松后:一个胸前挂着de montclair家徽的怀表,另一个的白发在阴影中泛着病态的灰。

她闭上眼睛,思绪如刀锋般冷静地划过现状:

theo的病情己经让她精疲力竭,每天光是维持他的状态就耗尽了她的能力。

认知操纵和心灵感应几乎无法施展,如果这时候再出现一个需要救治的人……

(她脑海中闪过elizabeth苍白的面容,呼吸微微一滞。)

——必须找到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

但Ashford家早就试过了。他们对她的态度不过是礼貌性的敷衍,至于theo?他们甚至懒得施舍一个眼神。

de montclair家? 虽然是玛利亚的狂热信徒,但对Ashford家的秘密所知有限。de montclair夫人虽然详细解释了白发与火焰能力的关联,但她送来的书籍早己翻烂,却连一条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更何况法国太远,以theo现在的状态,很可能撑不到——

(想到这里,她胸腔里突然涌上一股近乎撕裂的焦躁,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尖叫。)

(……是elizabeth的记忆在影响她吗?)

马车碾过积雪,吱呀声如同垂死者的喘息。

突然,她猛地睁眼,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isabella josephine-Claire de montclair-Ashford。

那个因生产时被火焰灼伤,从此与火家族势同水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