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过家家(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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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且虚弱的语气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熄灯?灯太亮了,我睡不着觉,睡不好觉就会持续性耳鸣……”

“其实我寒假去住院了,医生说我是神经性耳聋,治不好,我这个病需要早睡,全天不间断耳鸣已经很崩溃了,休息不好的话,耳朵会变得更吵,所以我们以后能不能约定晚上十一点半前熄灯?”

四人里,只有秦见夏还没上|床,她在点谁显而易见。

气氛霎时僵住,静得地上掉根针都能听到。

一大段话听得秦见夏晕头转向。

就是要早点熄灯呗。

她感到匪夷所思,尽量温声细语:“你想早睡可以直接关宿舍灯的,没有不让你关。”

“你也知道我自己有台灯,而且我现在没有用宿舍灯,只是在给手机充电,也没发出声音什么的,我想我并没打扰到你……你下次直接自己熄灯就好了,不用考虑我。”

陈文欣不说话了。

又是这样。

每次和她沟通,都像这样无法顺利进行。

秦见夏等了一会,她仍未回应,也不见她下来关灯。

彻底无语。

她感觉一股气直冲天灵盖。

于是,秦见夏怒气冲冲地走向玄关,将宿舍灯的两个按钮,“啪”地一下,全拍灭了。

四周顿时陷入黑暗,以及,死一般的沉寂。

她摸黑坐回自己的沙发椅上,想找人吐槽,又不知道该找谁,气得在心里想——

陈文欣的书桌和她并连,她明知道自己一到晚上就会打开台灯,有时她还要借她的光看书。

她明知自己不需要宿舍那个破灯,凭什么倒打一耙,搞得像是她害她睡不了觉病情加重的!

退一步讲,只是关个灯而已,她说一声自己关了不就行了,谁会不让她关?

到底在卖什么惨啊!

而且,她前几天说她戴不了耳机,外放游戏声音打到半夜,还和苏织一起聊到两点的时候,她怎么不需要早睡了?

秦见夏在她下铺,基本比她睡得晚,她明显感觉到,陈文欣这三年来几乎没早睡过,每次都是到半夜一点,才重重地将手机放到床上的。

简直太不可理喻!

秦见夏气得想把她抓下来骂几句。

然而只是想想。

想她从前在网上喷遍天下,现实里居然屁都不敢放一个。

彻底被自己窝囊笑了。

摊上这种室友又能怎么办?

毕竟还要再相处一年,秦见夏不想把关系彻底搞僵。

体面是她的人生信条。

每次吐槽完室友,朋友们都让她直接翻脸。

她均表示:sorry,伤害女生的事我做不到。

最后被他们骂活该:)

凌晨两点。

秦见夏轻手轻脚地拉开床帘,钻进“棺材”里,又用指腹将拉链头捏住,一寸一寸地拉上,使噪音最小化。

生怕又成为害陈文欣犯病的罪魁祸首。

她平躺在硬邦邦的铁架床上,感受由上铺传来的、细枝末节的翻身动静。

“吱呀——”

微小的颤动,似与她神经末梢紧密黏连。

脑中浮现出许多想法。

耳旁是半夜才能听到的电流声,心中仿佛一片平和。

但那不易察觉的动静,宛如一张细密、潮湿的布,整片盖在面上、身上。

温水煮青蛙般,将她吞噬。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听到心底传来回响——

“这就是你梦寐以求的985211吗?”

“你的梦想和追求,到底是什么?”

刹那间,她短暂察觉到灵魂的残缺。

然而,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