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异玉觉醒(第2页)
男人的嘶吼!女人的尖叫!孩童的啼哭!老人绝望的呜咽!野兽濒死的咆哮!甚至还有无数非人生物的、扭曲怪异的尖啸!数不清的、来自不同时代、不同空间、饱含着极致痛苦、恐惧、怨恨、诅咒的声音,如同打开了地狱最深处的潘多拉魔盒,疯狂地重叠、交织、共振!
这声音并非单纯作用于听觉。它像无数把冰冷的钢锉,狠狠刮擦着沈默暴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根神经!又像是无数双无形的、冰冷粘腻的手,直接插入他的大脑,疯狂地搅动着他的意识!剧痛!难以想象的剧痛!仿佛灵魂正被这数万重叠的哀嚎声波一寸寸地凌迟、撕碎!
“呃啊啊啊啊——!!!”
沈默发出凄厉到变形的惨嚎,身体像被高压电流击中般剧烈地抽搐、扭曲!捏着金属片的手如同被焊死在了玉上,剧烈的痛苦让他眼前一片血红,视野里所有的景象都开始疯狂地旋转、扭曲、崩塌!
就在这意识即将被彻底撕碎、沉沦于无尽痛苦哀嚎的深渊之际,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冰冷而狂暴的吸力,猛地从那接触点——从那枚旋转的血眼之中——爆发出来!
这吸力并非作用于肉体,而是直接拉扯他的意识!沈默感觉自己像一片被卷入狂暴旋涡的落叶,毫无抵抗之力地被拖拽着,猛地“沉”了下去!沉向一个由纯粹的血色、痛苦和混乱记忆构成的……深渊!
***
意识在无边的血色和尖锐的哀嚎风暴中沉浮、撕扯。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一瞬,又像是永恒。当那足以撕裂灵魂的万灵哀嚎声浪如同退潮般(仅仅是相对减弱)稍稍远离,沈默破碎的意识终于勉强凝聚起一丝模糊的感知。
他“看”到了。
不是用眼睛,而是某种更直接、更残酷的灵魂烙印。
一片广袤到无法想象的、暗红色的天空。天空并非云层构成,而是由粘稠蠕动、不断滴落着污秽血雨的无边血海倒悬而成!粘稠的血浆如同瀑布般从“天穹”倾泻而下,汇入下方一片同样无边无际、翻腾着无数白骨和腐烂尸骸的猩红血海!空气里弥漫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和绝望,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滚烫的铁砂和腐烂的内脏。
而在那血海中央,矗立着一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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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那不是山! 那是一根庞大到超越认知极限的通天巨柱!它由什么构成?是凝固的、深褐近黑的血痂?是亿万具被强行挤压、融合在一起的、还在痛苦蠕动的残缺尸骸?是无数扭曲挣扎、凝固在永恒痛苦瞬间的怨魂面孔?沈默无法分辨。那巨柱的表面,覆盖着层层叠叠、不断剥落又不断生长的、如同巨大肿瘤般的暗红色肉瘤。粗大的、如同活体血管般的脉络在柱体表面虬结、搏动,每一次搏动,都喷涌出瀑布般的污血,浇灌着下方的血海,也滋养着柱体本身。巨柱的顶端,没入倒悬的血色天穹深处,仿佛支撑着这片炼狱的天地,又像是从某个更恐怖的存在体内延伸出来的……脐带。
血柱!
那枚吞噬他的玉佩……它的本源形态?!一个由无尽生灵血肉和怨念铸就的……通天血柱?!
沈默的意识在这恐怖的景象前剧烈颤抖,几近崩溃。就在这时,景象猛地切换、拉近!
他“站”在了血柱之巅!
脚下是粘腻、温热、不断蠕动的血肉平台。平台的中央,并非平坦,而是凹陷下去一个巨大的、如同火山口般的深坑。坑底,并非熔岩,而是……一片旋转的、粘稠的、深不见底的纯粹血池!血池的中心,正是那只他刚刚在玉佩上看到的、由无尽血丝凝聚而成的血色邪眼!只是此刻的它,庞大如同湖泊,散发着毁天灭地的恐怖气息!它就是这血柱的核心,是亿万怨念和血能的聚合体!
它在疯狂地旋转,贪婪地吞噬着从天而降的血雨,吞噬着下方血海翻腾的怨气。每一次旋转,都释放出粘稠的血色能量波纹,如同活物般沿着庞大的柱体向下蔓延、渗透,加固着这由痛苦和死亡构筑的邪恶造物。同时,一种无形的、令人灵魂冻结的吸力,正以它为中心,辐射向四面八方,撕扯着空间,源源不断地从不知名的维度抽取着更多的生命精气和怨念,融入血柱之中!
这……就是血玉的本质?一个活着的、以生灵为食的……空间级怪物?!
就在沈默的意识被这炼狱景象和核心邪眼的恐怖威压碾得即将粉碎时,血柱顶端的血色天空,骤然裂开了一道横贯天穹的巨大缝隙!
不是闪电,是纯粹的、撕裂空间的光!
一道无法形容其璀璨和威严的、仿佛由亿万星辰之光凝聚而成的巨大光剑,带着净化一切污秽、斩断一切因果的煌煌神威,从那道空间裂缝中轰然斩落!
光剑的目标,直指血柱顶端、那旋转的、散发着无尽邪恶的血池核心——那只巨大的血色邪眼!
光剑未至,那恐怖的威压已经降临!血柱顶端的血肉平台如同被投入岩浆的雪块,瞬间开始大片大片地消融、汽化!核心血池疯狂地旋转、沸腾,发出震耳欲聋的、充满恐惧和暴怒的咆哮(并非声音,而是直接冲击灵魂的波动)!无数粗大的、由怨念和污血构成的暗红色触手从血池中疯狂探出,如同绝望的毒蛇群,嘶吼着迎向那斩落的净化光剑,试图阻挡这灭顶之灾!
“嗤——嗤嗤嗤——!!!”
光剑与血色触手接触的瞬间,如同滚烫的餐刀切过凝固的油脂!那些足以轻易撕碎山峰、污染江河的恐怖触手,在煌煌剑光下脆弱得不堪一击,瞬间被蒸发、净化成虚无!光剑势如破竹,带着审判与终结的意志,悍然斩落!
目标——血池核心!
“嗷——!!!”
一声超越了沈默理解范畴的、混合了亿万生灵极致痛苦和暴怒的终极咆哮,从血池深处炸开!整个通天血柱剧烈地震颤起来,无数巨大的裂缝在柱体表面蔓延、崩裂!粘稠的污血如同喷发的火山岩浆,从裂缝中狂涌而出!
就在光剑即将彻底斩入血池核心、将那只邪眼连同整个血柱彻底净化湮灭的千钧一发之际——
血池核心,那只庞大如同湖泊的血色邪眼,做出了最后的、也是最疯狂的挣扎!
它那不断旋转的、深不见底的血色旋涡中心,猛地爆发出一种粘稠到极致的暗沉血光!这血光并非攻击,而是……收缩!坍塌!仿佛要将整个血池、连同它自身存在的本源核心,强行压缩、凝聚成一个点!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在光剑斩落的毁灭性能量即将触及邪眼本体的亿万分之一秒——
“嗡!”
一声沉闷到令空间都为之扭曲的震鸣!
那庞大无边的血池核心,那只散发着毁天灭地气息的邪眼,竟然真的消失了!不,不是消失!是被它自身的力量,强行压缩、坍缩、凝聚成了一个……点!
一个只有拳头大小、却散发着比之前更加纯粹、更加内敛、也更加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气息的……暗红色血核!
这枚血核,通体浑圆,表面光滑如最上等的血玉,内部却仿佛蕴藏着整个炼狱血海,无数细密的、如同活体神经般的暗红纹路在核心深处若隐若现地搏动。它悬浮在原本血池的位置,体积缩小了亿万倍,但那股浓缩到极致的邪恶与不灭的怨毒,却让斩落的光剑都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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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一丝凝滞,给了它最后一线生机! 斩落的煌煌光剑,带着净化一切的神威,狠狠地劈在了那枚刚刚凝聚成型的暗红血核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声仿佛宇宙初开、又似世界终结的、沉闷到极致的“铮”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