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晶石(第2页)
这气味……沈默的眉头紧紧皱起。和那个废弃医院实验室的味道,隐隐相似!难道这里也……?
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拖着疲惫伤痛的身体,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涵洞深处走去。手电光柱在浓稠的黑暗中显得如此微弱,只能照亮前方几米的范围。脚下淤泥湿滑粘腻,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洞顶不断有冰冷的水滴落下,砸在头上、肩上。
越往里走,那股刺鼻的化学药剂气味就越发浓郁。同时,涵洞的走向也开始出现变化,不再是笔直的泄洪道,而是出现了岔路和向下倾斜的坡道。墙壁上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被水侵蚀的指示牌残迹,上面的字迹早已无法辨认。
沈默的心沉了下去。这里恐怕不仅仅是泄洪涵洞那么简单。巨怪的记忆碎片和那份研究所文件,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在他的心头。他必须尽快找到出路,或者……一个安全的藏身之所,处理伤势,消化那残缺的坐标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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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选择了一条相对干燥、向下倾斜的岔路。这条通道更加狭窄,两侧的管道更加密集,如同纠缠的肠子。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破碎的玻璃器皿和扭曲的金属支架,似乎在印证着他的猜测。 突然,手电光柱扫过前方通道拐角的地面。
沈默的脚步猛地顿住!
瞳孔因惊骇而骤然收缩!
昏黄的光线下,地面厚厚的淤泥中,赫然露出半截……覆盖着暗红色晶簇的手臂!
那晶簇的色泽、形态,与废弃医院里那个晶化巨怪身上的如出一辙!冰冷、死寂、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他缓缓抬起手电,光束顺着那截晶化手臂向上移动。
一具……不,是半具扭曲的躯体,被半掩埋在淤泥和破碎的混凝土块中!
那是一个穿着破烂白大褂的人形。上半身还勉强保持着人形,但腰部以下已经完全消失,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撕扯断。暴露在外的断口处,没有鲜血和内脏,只有一片灰败的、覆盖着细密暗红晶体的肌肉和骨骼切面!最恐怖的是它的上半身——整个胸腔和腹腔如同被掏空,里面没有内脏,只有一团巨大而扭曲的、如同荆棘丛生的暗红晶簇!那些晶体深深刺入胸腔的骨骼,表面布满如同血管般的凸起纹路,在昏暗光线下幽幽闪烁着死寂的暗红光泽!
它的头颅歪斜地耷拉着,脸上覆盖着零星的晶斑,嘴巴大张着,露出同样晶化的牙齿,空洞的眼窝里,似乎还残留着临死前极致的痛苦和恐惧。
晶化尸体!
而且是被“玉髓”从内部侵蚀掏空后形成的晶化尸骸!
“……玉骸……”沈默喉咙干涩,胃里的血玉魄似乎被眼前这具尸体触动,极其微弱地搏动了一下,传递出一丝冰冷的……熟悉感?仿佛见到了某种残缺的同类?
他强忍着不适,小心翼翼地绕过这具恐怖的尸骸,继续前行。然而,越往前走,景象就越是触目惊心!
通道两侧,被淤泥半掩埋的晶化尸骸越来越多!
有的像刚才那具,胸腔被巨大的晶簇掏空;有的四肢扭曲成诡异的角度,全身覆盖着厚厚的水晶“铠甲”,如同被封在琥珀里的昆虫;有的则只剩下一个覆盖着晶石的头颅,空洞的眼窝凝视着黑暗;甚至还有几具纠缠在一起的尸骸,晶簇相互刺入、融合,形成一团更加巨大而怪诞的结晶聚合体!
它们姿态各异,但都凝固在临死前痛苦挣扎的瞬间。破碎的白大褂、染血的护士服、扭曲的保安制服……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的灾难。空气中那股福尔马林混合着化学药剂的气味,被浓重的死亡和晶化腐败的气息所覆盖。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坟场!一个玉骸的坟场!
沈默感觉自己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每一次落脚都异常小心,生怕惊醒了这些沉睡在淤泥中的恐怖存在。手电光柱扫过那些空洞的眼窝和扭曲的晶簇,仿佛能感受到它们临死前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通道开始向下延伸,坡度变得更陡。前方出现了一扇严重锈蚀、半掩埋在淤泥中的厚重金属门。门上残留着模糊的喷漆字迹:“……区……严禁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