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赠送赔礼

关键剧情......是让这头角儿有生命危险的关键剧情吗?

徐昭意微磨指腹,面上笑容不变,好像什么也没听见。

她仰脸,从骨感十足的下颚线一路往上看,顺着高而直的鼻梁落进半明半昧的狐狸眼里。

她看得很慢、很细,对于二次见面的人来说有些冒犯。但那道目光柔柔的,像春日柳絮划过面颊,虽痒但没有攻击力。

萧青越任由她盯着看,唇边笑容懒散,眸底依旧没什么情绪。

“看够了吗?”他虽是这么说,但话语里却没有催促意味。

徐昭意收回目光,垂眸露出一个柔和乖巧的笑来:“看够了,阿姐真好看。”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叫“阿姐”。

萧青越掀起眼皮,透亮眸底阴霾不减,唇边却带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这是给我的?”

徐昭意爱惜地摸了摸匣子,抬头笑得愈发柔软,活脱脱一个好妹妹形象。

“阿姐初到时,阿妹不慎冒犯到阿姐,阿姐虽宽宥了阿妹,可阿妹思来想去愈发愧疚,故而准备这小小的见面礼,还望阿姐笑纳。”

顿了顿,她又贴心道:“上次见面时,阿妹听阿姐的嗓音有些沙哑,便选了些亲手晒的金银花给阿姐。阿姐不舒服时,拿热水冲泡一下就好。”

“金银花?”萧青越语气轻柔到诡异,面上神情徒然狰狞了一瞬,又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徐昭意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她刚想笑着说些什么,一股极其炽热的触感从她的下颚划过,带动一股热流从面颊冲到头顶,余下一片战栗不息的麻意。

她感受到了一股杀气。

也清楚地听见自己后槽牙颤动的声音。

更是根本止不住颤动。

羞耻从脊椎窜上来,颤抖着爬向全身,烧出一片细密痒意。

她闭了闭眼,咬牙压下热潮,再睁眼时已经可以笑吟吟地望过去,却又是一怔。

她怀中的匣子已然到了对面人手里。他掂量着匣子,面上死气尽散,笑得极具攻击力,“夜已深了,我就不招待阿妹了,还望阿妹见谅。”

徐昭意缓缓吐气,狂跳的心被无形按回去。

她也不生气,目光柔柔扫过蛇纹匣,唇边笑意柔软,“阿妹祝阿姐好眠。”

言毕,她福身告退,拉着凝露转身离去。

一旁的凝露忍了许久,待到远离青鹿苑,这才小声嘀咕道:“瞧她那张狂劲儿,若不是老爷抬爱,哪有她嚣张的份儿?”

她惴惴看了眼徐昭意,心底又难受得紧。若不是梅家衰落,老爷哪敢做出这般行径?

“别想啦,”徐昭意揉揉凝露的头,依旧是那副柔柔的腔调,却无端泄出些冷意,“梅家衰落前,父亲不也背叛了阿娘吗?”

若不是父亲背叛了阿娘,阿娘何至于气急攻心引发胎动,最后难产而亡?

阿娘是被父亲害死的。

另一边,萧青越捏着匣子,面无表情地走回寝居。

他将匣子放在桌子上,琥珀色的瞳孔注视着银蛇纹路,显得有些散涣。

那个平平无常的晴朗下午,那个女人也是这么温柔笑着,将那个匣子递给第一次被禁足的母亲。

“上次见面时,妹妹听姐姐的嗓音有些沙哑,便选了些亲手晒的金银花给姐姐。姐姐不舒服时,拿热水冲泡一下就好。”

一样的笑容、一样的说辞、一样的行为。

他这个妹妹可真是好样的。

才第一次见面,就想着毒死他。

*

翌日清晨,徐昭意难得起得比较晚。她刚洗漱完,就有婢女报国公爷来访。

她听完后面上没什么波动,细白手指玩转腰间流苏,也不提要出去。

在第十数次捕捉到婢女的焦急神情时,徐昭意笑了笑,叫婢女拿来脂粉,遮住腕边红痕后,这才施施然起身,伸出手。

那婢女怔了怔,忙不迭扶娘子,顺着节奏慢悠悠往前厅走去。

她似是刚学会伺候人,扶人的力度和走路的速度都不大妥。

“你叫什么?”徐昭意瞥过婢女紧张的神色,漫不经心开口问。

“凝,凝香。”婢女磕巴着,“奴婢是新来的,冯嬷嬷安排奴婢与凝露姐姐轮流值守。”

冯嬷嬷是徐昭意的奶娘,这几日回家探亲,临行前留了个性子沉稳的婢女,说是与凝露互补。

徐昭意对这些向来可有可无,这么多下人中,她只在乎冯嬷嬷跟凝露。

她在路途上摘了一朵蔫掉的白梅,一边把玩着,一边慢悠悠地说了句:“风往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你便叫花尽吧。”

花尽是冯嬷嬷特意挑来的婢女,她原先是秀才家的闺女,略通些文墨,因此知晓这首词,甚至从词里窥出了同命相怜的意味来。

她知道娘子看出了她心底的愁苦与不甘,在敲打她,却也在提点她。

她垂头应声,握住徐昭意的手臂略微松泛,姿态也比一开始要顺从。

徐昭意看着她的姿态,眼底没什么情绪波动。

两人一路慢行到前厅,徐昭意在跨过门槛的那一刻,面上这才带了些愁意。

“昭意,”徐国公正在房内踱步,听见响声急忙转身,“你......你先让婢女出去。”

花尽没动,徐昭意冲她点头,她这才垂头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