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梨炖茶 作品

第13章 血色追凶(上)

  前方的路一片漆黑,手机屏幕透着微弱的光亮。

  张述桐没打开手电,而是一手握着手机,撑在自行车把上。

  出发前他忘了戴上手套,双手被冰冷的夜风刮得生疼,却没有空闲停下来戴好。

  夜晚的路很难走,要小心土坑,更要小心结冰的路面,连他自己都不清楚骑到了什么地方,按时间计算的话,不过七八分钟的路程。

  事实证明他想岔了一件事——巡逻的警官没这么好追上,他本以为对方没走远,自己骑车怎么也要比他快点;

  可不久前听到的摩托车引擎声,让张述桐意识到,在小岛上巡逻肯定要有交通工具,哪能全靠腿走。

  估计是先骑到一个地方,再下来搜寻一圈,等确认无事发生后再前往下一个地点。

  于是,一个迫切的抉择进入脑海:

  追?

  还是不追?

  去追,如果将两人比作龟兔赛跑,乌龟拼了命也追不上兔子没错,可对方总有下车巡逻的时候,也许不用多久,这个小小的契机就会出现;

  可这个“多久”具体是多久?

  他不知道。

  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对方身上。

  而如果不去追,那他就需要改变策略,张述桐还记得,下午放学从禁区回来、途径某一个地点时,手机上的信息突然轰炸,他要做的就是寻找到那处有信号的地点,然后打电话报警。

  但这个办法只是说得轻松,要是当年的自己肯定对岛上的各个地方了如指掌,但他八年没回来过,最多记得某个大的方位,比如家在哪学校在哪,可要找到一处信号点,可谓大海捞针,何况是晚上。

  就算顺利找到,还要等警察出警,这中间又该过去多久?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拖得越久追查到凶手的线索的机会越渺茫,他加快脚下的速度,做出决定——

  ……

  脚步声更近了。

  大脑迎来短暂的空白,几人几乎是下意识地钻进芦苇丛里。

  冯若萍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她压低呼吸,瞪圆眼睛,心脏怦怦直跳。

  是谁,为什么没打手电?

  警察?

  不,应该是杜康看到的男人!

  可又该怎么办?

  继续躲吗?

  周围静得可怕,他们几个一瞬间慌了神,等进一步判断出当下处境的时候,再做什么行动都已经来不及了。

  这时候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突然一阵手机的铃声打破安静,响彻旷野。

  电话迅速接通,伴随着几句模糊不清的话语,冯若萍能听得出来,来者绝不是警察,而是一个嗓音沙哑的男性。

  四下空旷寂寥,一点点声音从男人的嘴唇中挤出,被夜风携至远方。

  “西边……对,有条子……”

  “已经走了,我在路上……”

  “学生……”

  男人声音一顿。

  冯若萍也跟着一愣,手脚冰凉。

  “……没被看到,不碍事。”

  “多注意……嗯。”

  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她随即才反应过来,对方嘴里的学生并不是指发现了他们几个。

  可来不及松一口气,更多的猜测浮上脑海——

  那“学生”是指谁?

  张述桐?

  他已经被发现了吗?

  但这个猜测立即又被否决,述桐是朝西边走的,男人的脚步却是从东边传来,两人没道理碰在一起……可剩下符合条件的又有谁?

  杜康?

  也只能是他了。

  如果头顶上的男人,和杜康路上碰到的是同一个,时间过去这么久,也许对方又绕了一圈回来,男人正朝西边走去;

  可那不正是张述桐离开的方向?

  想到这里,冯若萍顿时又急又气。

  张述桐啊张述桐!你还自作聪明去找人!没想到人家都从你背后抄回来了!打死你也找不到!

  而且谁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来干嘛的,结合刚才的猜测,反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她已经决定好了,等男人一走,自己立刻打电话给张述桐,让他千万别往回走,否则两人正好碰上该怎么办?

  她想到这里已经从兜里握住手机,只是接下来的头顶上传来的动静让少女又愣了一下。

  不,确切地说,并非是有什么动静让她愣了一下。

  而是男人的动静……

  直接消失了。

  万籁俱寂,只剩夜风咆哮。

  但就是这种寂静让少女的汗毛竖起,因为什么声音都没有,岂不是说明——

  对方正站在他们头顶上?

  她不敢抬头看,甚至不敢有其他多余的动作,不知不觉间手心已经布满汗水;

  下一刻,脚步声重新响起,可不等她松一口气,那声音却改变了方位,不再是经过头顶上,而是从侧上方传来!

  对方正在下坡!

  随着鞋底碾过杂草与土石的窸窣,透过浓密的芦苇,她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从土坡上走下。

  可这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下来?

  被发现了?

  要不要喊上清逸杜康直接冲出去?

  趁现在快跑?

  种种念头浮动,这一瞬空中的云层似乎被夜风缓缓吹动,月光倾泄,男人的身影顿时变得清晰;

  那是一个身形矮胖的男人,冯若萍死死地盯着对方的背影,而男人身上的特征和杜康给出的信息皆能对上!

  只见男人背着一个很大的编织袋,另一只手里则提着某种很长的物件;

  那物件被布袋包裹着,像一根棍子,从他的脚边直到肩膀,可到了末尾又突然变得宽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