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1章 拔出萝卜带出泥
虽然吴忠对宁远侯的指控是故意攀咬，但并不代表他就没了价值。
吴忠潜伏在京城这么多年，为南疆皇室提供了无数次情报，甚至还把自已的儿子发展成了细作，他虽然不曾和其他前朝余孽直接接触过，但这么多次传递情报不可能一点痕迹也没有。
高烨学看着卷宗，继续审问吴忠，尤其是对方传递情报的过程，问了一遍又一遍。
最终，高烨学断定道：“周大人，虽然吴忠每次都暗中把情报放在周氏米铺西侧墙的暗洞中，但以前朝余孽谨慎的作风，周氏米铺很可能只是障眼法，反而正对着周氏米铺西侧小巷的王氏油坊嫌疑更大。”
“从王氏油坊内可以清晰地看到小巷的情况。吴忠说他每次放下情报后都会在对面的墙上留下暗号，取情报的人不可能知道他每次放情报的时间，可若是每日都来小巷看有没有暗号，又显得过于显眼。而王氏油坊可以完美解决这个问题。”
“只要待在王氏油坊，那小巷中何时出现暗号，取情报的人会知道得一清二楚，看到暗号，对方只要趁着夜深人静时取走情报，便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高烨学继续道：“周大人，宁远侯府上下被抓的消息想必已经传开，吴忠虽然不曾和其他前朝余孽接触过，但京城肯定存在统领他们这些人的首领，对方得知消息后肯定会通知曾经和吴忠有联系的人撤离，还请尽快派人去王氏油坊。”
周昊仓对高烨学的推断很赞同，立刻道：“去把王氏油坊的人全都抓来，一个人都不能放过。”
他们也不确定有问题的是伙计还是掌柜，全都抓起来最保险。
看着锦衣卫行动，高烨学继续看卷宗，等把吴忠的口供全都看完，高烨学知道吴忠的地位实在不高。
通过他的口供也就能查到王氏油坊，这么多年来，他给南疆传递了很多情报，但因为身份低微，宁远侯又长期不在京城，他能得知的重要情报有限，南疆那边更多的是把他当做一步闲棋。
不过吴忠这里虽然没有多少前朝余孽的线索，但吴忠把吴尧成锤得死死的。
从吴尧成派人安排赵尚林假死，到吴尧成贪心不足，扶持刀疤脸建立山寨，直接插手人口买卖，吴忠招供得很是详细。
作为吴尧成委以重任的心腹，吴忠的口供可以说把吴尧成钉死了。
而且和攀咬宁远侯不同，吴忠指认吴尧成是有证据的，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吴尧成狡辩。
若只是拐卖人口，宁远侯还有让吴忠认下罪名，把吴尧成捞出来的想法，如今涉及到前朝余孽，他能全身而退都不容易，更别说替吴尧成脱罪了。
没有宁远侯从中周旋，锦衣卫直接给吴尧成定了罪。
而高烨学也没有闲着，他正在挨个排查宁远侯府其他人的嫌疑，需要将其中存在的吴忠爪牙找出来。
吴忠当了侯府这么多年的管家，不可能没有心腹，哪怕不知道他前朝余孽的身份，不是有意通敌叛国，但锦衣卫显然不会考虑这么多。
凡是吴忠的心腹皆被从重处置。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宁远侯府并未有其他前朝余孽。
想来也是，吴忠已经是侯府众主子之下的一人，再安排其他前朝余孽进入侯府也没什么用。
除非他们想要彻底掌控侯府，要不然没必要安排那么多人。
......
慕映烟今日没去宫里，就在公主府等着锦衣卫的消息，楚定驰同样在等。
大乾上下，除了他们二人，不会有其他人这么在意前朝余孽。
不过前朝余孽当初在江南闹出大乱子，甚至妄图掌控江南，割据自治，已经说明这些人贼心不死。
虽然重视度不高，但对于前朝余孽的处置，朝廷内部却是高度统一。
只要发现必须严惩，一个不留！
用过早膳后没多久，锦衣卫的情报到了。
“吴忠招供说宁远侯已经被他们拉下水，但没有证据，高烨学判定是吴忠胡乱攀咬，宁远侯并未通敌叛国。”
“吴尧成倒是证据确凿，宁远侯自顾不暇，没心思救他，他这个世子肯定当不成了。”
说到世子之位，慕映烟还没忘宁远侯的嫡次子吴尧泽，道：“既然废了一个儿子，另一个也别留着了，安排人把吴尧泽为非作歹的证据交给都察院。”
“是。”
妙雪应声。
楚定驰继续看卷宗：“高烨学果然是断案高手，他通过吴忠的口供察觉到了王氏油坊的猫腻，锦衣卫通过王氏油坊，拔出萝卜带出泥，抓了十几个隐藏在暗处的前朝余孽。”
“只可惜对方反应也不慢，迅速断尾求生，让锦衣卫线索彻底断了。”
慕映烟看着卷宗上抓捕前朝余孽的过程，眸光泛冷：“最起码我们可以确定前朝余孽在京城确实有个首领，此人消息灵通，隐藏在幕后安排一切，此人是暗楼楼主的可能性很大。”
慕映烟可没忘了暗楼和前朝余孽的联系。
楚定驰道：“公主，有些事该和高烨学说明了。”
慕映烟成立缉捕司真正的目的，还不曾告诉高烨学。
如今高烨学已经参与进前朝余孽的案子，也该告诉他了。
慕映烟点头：“是该告诉他了，京城的地下组织需要剿灭，暗楼更是要查。”
“公主打算如何处理宁远侯？”
慕映烟道：“交给元初处理便是。”
楚定驰了然，想必是慕映烟已经和慕元初通过气。
慕映烟如今没心思去想宁远侯的处置，她冷眼看着卷宗，幽幽道：“仅仅只是吴忠，便牵连出十几人，当初梁文兴都不曾牵扯出这么多人。该说吴忠重要呢？还是说梁文兴早就成了弃子？”
她更愤怒的是京城被前朝余孽渗透得千疮百孔，她甚至不敢断定谁是百分百可信。
楚定驰道：“这一点，我们不是早就想到了吗？梁文兴身边有钱氏这个致命弱点，前朝皇室当然不敢把筹码放在他身上。”
“何况从梁文兴身上能得知暗楼是前朝余孽的大本营，已经是重大收获。”
慕映烟面色缓和：“相公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