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林月瞳的回溯——2006年的雨夜湖畔(第3页)
成年林月瞳继续轻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少女的心底激起层层涟漪。
“你每天放学后,都会绕到湖边的那棵老槐树下,”她看着少女的眼睛,缓缓说道,“那里有一窝刚出生的流浪小猫,猫妈妈不知道去了哪里。你每天都会从家里带一小袋猫粮,偷偷放在树下的石头旁,怕被别人发现,放下就跑,从来没敢看过小猫们吃没吃。”
少女的瞳孔又收缩了一下,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裙摆。这件事,她只做了不到一个星期,连父母都不知道。
“你有一个带锁的日记本,天蓝色的封面,上面画着一只抱着月亮的兔子,”成年林月瞳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像是在回忆自己的少女时代,“你在日记本里画了很多奇怪的图案——扭曲的线条,像波浪一样的符号,还有一些你自己都看不懂的圈圈。你给那些图案起名叫‘水的语言’,还在旁边写‘今天湖水说它有点难过’‘雨点在唱歌’。”
少女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惊讶。那个日记本被她藏在衣柜最深处的抽屉里,加了锁,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见过里面的内容。
“你很怕打雷,”成年林月瞳的语气变得更加柔和,带着一丝心疼,“每次打雷闪电的时候,你都不敢待在房间里,会偷偷跑到浴室,把自己关在里面,坐在浴缸边上,听着水流过水管的声音。你觉得水的声音能保护你,能让你不那么害怕。”
最后这个秘密说出来的时候,少女的眼眶微微泛红了。怕打雷,是她心里最隐秘的胆怯,她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甚至会刻意掩饰。可眼前这个女人,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所有的怀疑和抗拒,在这三个私密到极点的细节面前,都烟消云散了。
那朵水莲花依旧静静地悬浮在她面前,散发着湿润的气息。少女看着它,又看看眼前这个与自己如此相似,却又如此陌生的女人,那些零碎的线索,那些不可思议的现象,终于汇聚成了一个唯一的、让她不得不相信的答案。
她慢慢地、轻轻地抬起手,指尖颤抖着,几乎要触碰到那朵水莲花的花瓣。
然后,她抬起头,迎上成年林月瞳的目光,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带着一丝哽咽,又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我信你。”
雨还在下,湖畔的风带着凉意吹拂着,但少女的心里,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开始融化了,变得温暖起来。她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是“未来的自己”的女人,突然觉得,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