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凤尾村的永恒与漫游(第2页)
“啪。”
何琪山捏碎了手里的银纽扣,碎末在他掌心化作点点银光,融入空气。他抬头,正好对上走进仓库的叶云天,目光从叶云天年轻的脸庞,慢慢移到他左手那只银手套上——手套的纹路、反光的角度,甚至指尖那道细微的划痕,都和1975年观察室里那个老者的手套一模一样。
“是你……”何琪山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他踉跄着上前一步,浑浊的眼睛里突然涌出泪水,“你是……浩龙的后人?还是……”
叶云天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何琪山却突然明白了。那双眼眸里的沉静,那风系异能带来的熟悉气息,还有那份跨越时间的执着……分明就是叶浩龙的影子。他猛地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老泪从指缝间滑落,滴在落满灰尘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我当年……真该听浩龙的。”他哽咽着,几乎说不下去,“他说‘时间不是工具,是生命’,我偏不信……我总想着必须成功,必须证明给所有人看……却差点把所有人都拖进深渊……”
仓库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叶云帝和叶子桐冲了进来。叶子桐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赵静姝身上,看到她清晰的身影时,猛地捂住嘴,眼眶瞬间红了。叶云帝则看向何琪山,又看向叶云天,最后目光定格在那个刚走出光晕的妇人身上——他认得她的眉眼,何必强的脸上有她的影子。
“娘……”
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唤从门口传来。何必强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怀里的麦捆掉在地上,金黄的麦粒撒了一地。他看着那个穿着粗布褂子的妇人,嘴唇哆嗦着,像个迷路多年的孩子突然找到了家。
妇人也看到了他,先是愣住,随即快步上前,颤抖着伸出手,抚摸着何必强宽厚的脸颊。她的指尖触到他下巴上的胡茬时,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强子……我的强子都长这么高了……”
何必强再也忍不住,一把将母亲紧紧抱在怀里,哭声像山洪暴发般汹涌而出。他在时间琥珀里守了半生,早已习惯了用沉默伪装坚强,此刻却像个婴儿似的,把脸埋在母亲的肩头,哭得撕心裂肺。叶云帝走上前,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眼眶也红了。
叶云天看着这一切,嘴角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他抬手,银手套上的光芒渐渐收敛,融入皮肤,消失不见。
“走吧,”他对所有人说,“去看看你们的凤尾村。”
***修正后的凤尾村,像一幅被重新上色的画,褪去了时间琥珀的灰白,变得鲜活而明亮。
刘建国成了村会计,他坐在村委会的木桌前,手里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账本上的数字不再是冰冷的记录,而是村民们的收成、孩子们的学费、诊所的药品消耗——每一笔都带着人间烟火的温度。他偶尔会摩挲那枚“伦理”木牌,想起1975年那个消失的老者,突然明白:所谓伦理,从来不是刻板的规矩,而是对“生命”二字最郑重的敬畏。
周敏君在村口的学校教孩子们数学,黑板上写着赵静姝当年未完成的时间公式。她会给孩子们讲1975年的故事,讲实验室里的灯光,讲那些为了守护时间而努力过的人。“时间就像一道算术题,”她握着粉笔,在公式旁画了个小小的漩涡,“错了可以改,但前提是,你得记得为什么要做这道题。”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头,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
何世昌和妻子守着家里的农场,种着何必强最喜欢的冬小麦。他时常会坐在田埂上,看着弟弟和母亲说笑,手里把玩着一枚旧纽扣——那是他小时候从父亲白大褂上扯下来的,何琪山后来把它缝在了自己的回忆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