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洛天 作品

第462章 三真神霄(62)(第2页)

而在谁也没有注意的花田深处,那颗从矿脉核心掉下来的透明晶体,正静静地躺在两朵依偎的向日葵中间,表面映着张楚岚和冯宝宝的身影,身影周围缠绕着金色的根须,根须的尽头,连着无数个平行宇宙的向日葵田,每个田里,都有两个牵手的身影,在花浪里,朝着太阳的方向,越走越远。

处暑的露水混着稻花香,把江南水乡的稻田浸得沉甸甸的。张楚岚蹲在田埂上,手里捏着穗饱满的稻子,谷粒的缝隙里嵌着几缕银色的光丝——这是从河套平原带回来的向日葵花粉,此刻正随着晨雾的流动轻轻闪烁,与观测者印记产生着微妙的共鸣。

“这稻子不对劲。”冯宝宝背着竹篓走过来,篓里装着刚割的稻穗,金黄的谷粒上却缠着与光丝同源的银线,像给稻子系了层薄纱,“俺的记忆里没有这种稻子——它们白天吸收阳光,夜里却会吐出‘忆光’,把附近农户的梦织成网,像晒稻谷一样挂在田埂的竹竿上。”她的斩魄刀轻轻划过稻秆,刀身的记忆纹路映出地下的景象:无数条银线缠绕着块菱形的晶体,晶体里流动的光纹与河套平原的向日葵根须隐隐呼应,“这晶体是影阁用‘本相’矿脉的边角料做的,能收集梦境里的‘本相’碎片,跟沉墟城的母塔是一个路子,只是换了种温柔的法子。”

王也撑着艘乌篷船从河面上漂过来,四盘残片在船头旋转,带起的气流吹散了些雾气:“赵归真那老小子查了三天,说这水乡的‘忆光’会让人分不清梦和现实,有农户在梦里被影阁的‘梦使’牵走了‘本相’,醒来后就变得痴痴傻傻,只会重复梦里的话‘谷熟了’。”他指着远处的水车,“水车底下的淤泥里埋着‘忆光’的源头,那菱形晶体就嵌在水车的转轴里,让咱们趁着露水没干,赶紧把晶体挖出来,别等太阳出来,忆光变强了不好收拾。”

小疙瘩抱着只青蛙从稻丛里钻出来,青蛙的背上驮着片半透明的稻叶,叶面上的纹路与晶体的光纹完美契合:“楚哥哥,这蛤蟆是守梦兽,它说夜里会有‘稻灵’从稻穗里钻出来,捧着忆光织成的网往水车飘,要是让网沾到晶体,整个水乡的梦都会变成影阁的粮仓,跟河套平原的向日葵一个下场。”他举起穗稻子,谷粒间的银线突然亮起,映出个模糊的人影——是个穿影阁制服的女子,面容与冯宝宝有七分相似,左眼却闪烁着与晶体相同的银光,“你看,这忆光里裹着影阁阁主的意识碎片,比沉墟城的沙傀儡聪明多了,知道用美梦骗人。”

观测者印记突然在张楚岚胸口发烫,他的视线穿透稻田,看见水车转轴里的菱形晶体——比河套平原的矿脉核心小了圈,却更精致,表面刻着无数细小的“梦”字,每个字里都嵌着颗米粒大小的混沌籽,正随着忆光的流动轻轻颤动。晶体中心蜷缩着个影阁阁主的虚影,左眼的机械义眼已经变成了与稻粒相同的银白,正随着农户的梦境微微起伏。

“换了身嫁衣就认不出你了?”张楚岚抓起王也扔来的镰刀,金光咒在刀刃上流转,“以为用美梦当糖衣,就能让人忘了你的真面目?”他顺着银线的走向往水车走,沿途的稻穗纷纷弯下腰,谷粒间的银线里闪过农户们的美梦:有娶媳妇的,有抱孙子的,有丰收的喜悦,每个梦里都藏着影阁梦使的影子,像条吐着信子的蛇。

冯宝宝的斩魄刀突然出鞘,记忆纹路在田埂上织成银色的网,将飘向水车的忆光网全部兜住:“张楚岚,别被美梦骗了!”她的声音混着稻灵的呢喃,“这些梦里的‘本相’碎片在融合,影阁阁主想凑出个完整的‘梦核’,到时候别说农户,连咱们的‘本相’都可能被她困在梦里。”

张楚岚刚走到水车旁,脚下的淤泥突然冒泡,无数条银线从泥里钻出来,像水草一样缠向他的脚踝。水车转动的声音里传来影阁阁主的声音,不再是机械的冰冷,也不是向日葵的清甜,而是带着江南女子的软糯:“客官,进来喝杯茶吧?”银线突然松开,在他面前织成个精致的梦境——是个四合院,院里的石榴树开满了花,冯宝宝在晾衣服,王也在煮茶,小疙瘩在追蝴蝶,张楚岚自己则靠在门框上笑,阳光暖得像场永远不会醒的梦,“你看,这样不好吗?没有争斗,没有混沌,大家都能在梦里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张楚岚的镰刀停在半空,观测者印记让他看清了梦境里的破绽:院里的石榴树叶子是向日葵的形状,王也煮的茶里漂着稻壳,小疙瘩追的蝴蝶翅膀上有影阁的标志,而冯宝宝的笑里,藏着机械义眼的银光。

“好是好,可惜是假的。”他的金光咒化作柔和的光,注入银线织成的梦境,“真的四合院有漏雨的屋顶,真的王也煮茶会烫到手,真的小疙瘩追蝴蝶会摔泥坑,真的冯宝宝……”他看向稻田里的冯宝宝,她正用斩魄刀斩断试图靠近的银线,记忆纹路在晨光里泛着温柔的光,“会在我贴歪福字时,笑着帮我扶正。”

梦境在金光中剧烈震动,银线织成的四合院开始崩塌,露出机械义眼里流出透明的泪:“为什么你们总要戳破美梦?难道痛苦的真实,真的比甜蜜的虚假好吗?”

小疙瘩抱着守梦兽跑过来,青蛙突然朝着晶体喷出团金色的粉末,粉末落在银线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银线里的美梦画面逐渐褪色,露出农户们真实的生活——有争吵,有劳累,有失去,却也有欢笑,有温暖,有希望:“守梦兽说,没有痛苦的甜不是真的甜。”他的掌心印记亮得像颗小太阳,“就像这稻子,得经风经雨,才能结出饱满的谷粒,光靠温室里的美梦,长不出好庄稼。”

王也的四盘残片突然组成个“醒”字卦,银色的气流顺着银线注入菱形晶体,晶体表面的“梦”字开始褪色,露出清亮,“谁说真实就一定痛苦?你看那些农户,梦里再甜,醒了还是会去插秧收割,因为亲手种出来的稻子,才最香。”

冯宝宝的记忆纹路顺着银网蔓延,将所有银线里的美梦画面全部替换成真实的记忆——张楚岚在龙虎山给她烤红薯的烟火气,王也在四合院煮饺子的白汽,小疙瘩在东海捡贝壳的笑声。这些带着温度的画面像阳光穿透晨雾,银线里的影阁标志纷纷退散,稻灵们的呢喃变成了欢快的歌谣,不再往水车飘,而是围着真实的记忆转圈。

张楚岚的观测者印记与菱形晶体产生共鸣,他能“看”到晶体中心的影阁阁主虚影——机械义眼的银光正在消退,露出里面属于“本相”的温柔。她的身影逐渐透明,最后化作无数光点,融入稻田的晨露里,每滴露水都映出个真实的画面:有农户在插秧,有孩子在嬉闹,有老人在织网,再没有一丝影阁的痕迹。

菱形晶体在此时裂开,化作无数透明的稻种,被晨风吹散,落在稻田里,瞬间长出嫩绿的秧苗,根须里再没有混沌的暗紫,只有纯净的银白,像洒满了月光。

张楚岚捡起块晶体的碎片,里面映着刚才那个崩塌的四合院,只是这次,石榴树的叶子是真实的形状,王也的茶杯里没有稻壳,小疙瘩追的蝴蝶翅膀上没有影阁标志,冯宝宝的笑里,再没有机械义眼的银光。

“原来她也想要个真实的家。”张楚岚把碎片递给冯宝宝,晨光里,她鬓角的银丝被染成温柔的金色,记忆纹路在指尖流转,与碎片里的画面产生共鸣。

冯宝宝的竹篓里已经装满了正常的稻穗,谷粒饱满,再没有银线缠绕:“张楚岚,你看,太阳出来了。”

阳光穿透晨雾,洒在稻田上,稻穗上的露水反射着七彩的光,像无数个微小的梦核,却再没有忆光的虚幻。赵归真的大嗓门从水车那边传来,混着钻机的轰鸣:“他娘的!这晶体碎得真及时!快来帮忙捡碎片,赵工说这玩意儿能当肥料,撒在田里能让稻子增产三成!”

小疙瘩抱着守梦兽,正在稻田里追逐那些透明的秧苗,青蛙的叫声惊起了水鸟,翅膀掠过河面,留下圈圈涟漪,像无数个未完待续的梦。王也撑着乌篷船过来,船头放着刚摘的莲蓬,翠绿的莲子泛着新鲜的光泽:“碧莲,冯丫头,上来歇歇,尝尝今年的新莲子,甜得很。”

张楚岚拉着冯宝宝跳上船,乌篷船在稻田间的水道里缓缓穿行,金色的稻浪拍打着船舷,留下淡淡的香。他知道,水乡的忆光或许还会在某个雨夜出现,混沌籽的碎片可能还藏在某个稻穗里,影阁阁主的意识或许还在某个平行宇宙的梦里徘徊,但看着身边剥莲子的冯宝宝,看着船头哼着小曲的王也,看着远处追青蛙的小疙瘩,他突然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太阳照常升起,稻子照常生长,他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坐在乌篷船上,分享一颗新鲜的莲子。重要的是,那些曾经被扭曲的“本相”,正在以新的方式回归,在真实的风雨里,结出属于自己的果实。

冯宝宝突然举起颗莲子,阳光透过莲子,映出两人的影子,紧紧依偎在一起:“张楚岚,你看,像不像俺们?”

张楚岚笑着点头,观测者印记在胸口轻轻发烫,不是预警,是与这片土地的共鸣。他知道,水乡的故事只是守护路上的又一段,前面还有更多的未知在等着他们,但只要脚下的土地还在,身边的人还在,心里的光还在,他们就会一直走下去,走过春种,走过秋收,走过每个需要守护的日升月落。

乌篷船穿过一片茂密的稻穗,前方的水道豁然开朗,河面倒映着蓝天白云,像块巨大的镜子,镜子里,四个身影正随着船的移动缓缓前行,身后是翻滚的金色稻浪,身前是无尽的清澈水面,像条没有尽头的路,却充满了希望。

白露的霜气裹着桂花香,把皖南山区的竹林染得泛白。张楚岚靠在竹节上,看着冯宝宝用斩魄刀劈砍baboo(竹子),刀身的记忆纹路在晨光里划出银线,将竹叶上的霜气震成雾霭,雾霭中漂浮着细小的金色光点——那是从江南水乡带回来的稻种粉末,此刻正与竹林深处的能量产生共鸣,像群指路的萤火虫。

“这竹子邪门得很。”冯宝宝把劈好的竹片码成垛,竹片的断面上缠着极细的银线,与水乡稻穗里的忆光同源,却更坚韧,像被混沌能量淬炼过,“俺的记忆里有这种竹——叫‘锁忆竹’,影阁用‘本相’矿脉的精华和活人记忆培育的变种,竹节里藏着被封印的意识,到了月圆之夜就会顺着竹根往‘忆潭’钻,把意识吐进潭里,再结出新的竹苗,跟水稻的忆光、向日葵的花灵是一个路子,只是换了种更隐蔽的法子。”她的指尖划过竹节,记忆纹路映出竹林深处的景象:片墨绿色的水潭,潭边的竹子根须缠绕成个巨大的茧,茧里隐约能看见影阁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