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三真神霄(71)(第2页)
小疙瘩抱着守岛兽坐在栈桥的木桩上,海獭的爪子扒着渔网,网上的网眼映着所有被守护过的土地:“楚哥哥,守岛兽说这群岛会记住所有的联结,搭档的船,分茶的碗,补网的线,等你的帆,混在一起才是生活的滋味,就像这海鲜汤,鲜的、咸的、香的混在一起才够味。”
冯宝宝的鱼篓里还剩几条海鱼,她捡起一条递给张楚岚,鱼鳞的银光混着茶香,在晨光里闪着温暖的光。观测者印记在胸口轻轻发烫,不是预警,是与这片苏醒群岛的共鸣。张楚岚望着茶海旧址上重新抽芽的茶树,看着船队结伴出海的背影,看着茶农们互相帮忙的身影,突然明白,所谓守护,从来不是追求孤行的“自由”,而是在联结的牵绊里,把每份同行都当成对抗风浪的力量——像这东海的船队,船船相连才能闯过风暴,让渔网在深海里收获满舱;像这岛上的茶田,家家分茶才能让茶香飘满群岛,把彼此的心意都泡进茶汤里,越久越醇。
冯宝宝突然指着天边的海鸥,鸟群在雾霭里组成个巨大的圈,圈里裹着无数光点:“张楚岚,你看,像不像所有重连的联结在拥抱?”
张楚岚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鸟群里的光点在跳跃,那是从沉墟城到东海群岛,所有被修复的“本相”在欢腾。他握紧冯宝宝的手,掌心的观测者印记与她的记忆纹路完美契合,像两艘并肩航行的船,锚在海底相握,帆在风里相依,一起经历海浪的颠簸,一起迎接日出的曙光。
远处的渔船传来王也的喊声:“都上船了!再磨蹭赶不上早潮了!”小疙瘩第一个蹦起来,抱着守岛兽往船上跑,海獭的叫声惊起了礁石上的螃蟹,横爬的身影在沙滩上留下歪歪扭扭的痕,像无数个联结的“本相”,在生活的浪潮里互相牵绊。赵归真拎着桶腌鱼跟在后面,嘴里嚷嚷着:“这鱼得就着茶吃!解腻!吃完有力气撒网!”
张楚岚拉起冯宝宝,两人并肩走在栈桥上,脚印在潮湿的木板上深浅不一,却都朝着渔船的方向,像不同联结的人,走着同一条守护的路。观测者印记在胸口轻轻跳动,像在应和着群岛的心跳,他知道,这条路还很长,影阁的残余或许还会在某个海岛的角落蛰伏,混沌能量或许还会在某个起雾的清晨试图冲散同伴,但只要他们还能看见彼此船上的灯,还能在浪涛里握紧对方抛来的缆绳,还能在每份联结里看到彼此的影子,就有走下去的勇气。
渔船上,铁锅炖的鱼汤冒着热气,王也正跟小疙瘩抢最后块鱼肉,冯宝宝安静地用粗瓷碗盛汤,赵归真举着茶壶对着船队的方向敬酒,张楚岚坐在船舷上,看着朝阳把海面染成金色,远处的群岛在雾霭里若隐若现,像串被海浪串起的珍珠,藏着无数联结的故事。他突然明白,所谓守护,从来不是对抗分离的疼痛,而是在疼痛中成为彼此的岸——像这群岛的灯塔,任风浪再大,也会为归船亮着光;像这渔船的锚链,任洋流再急,也会为同伴拴着船,把所有的漂泊,都系成回家的方向。
这条路,他们会一直走下去,带着联结的勇气,在同行的群岛上,一起扬帆,一起靠岸,一起把每份分离都酿成重逢的酒,把每份同行都织成结实的网,哪怕海浪再猛,也冲不散彼此紧握的手,像船队在风暴里前行,把联结的温暖,航成最坚定的风景。
远处的渔民唱起了渔歌,歌声在海面上悠远地回荡,像无数个联结的“本相”在与海浪相拥,却也互相支撑着。张楚岚举起冯宝宝递来的茶杯,像举起份约定,在惊蛰的雷雾里,承诺着对所有同伴的珍惜,也承诺着对未来同行的笃定。东海的风穿过茶田,带来了更远地方的气息,那是下一段旅程的召唤,也是无数个带着联结的“本相”在等着被守护的信号,他们的脚步,依旧向前。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海雾,茶田的新茶上挂满了露珠,船队的渔网里跃出银色的鱼,茶娘把新茶装进陶罐,在罐口系上红绳,说“这是给西边朋友带的”。张楚岚和冯宝宝站在船头,看着海鸥追着船尾的浪花,王也摇着蒲扇说“下一站该往内陆走了”,小疙瘩指着地图上的山脉,赵归真收起渔网说“正好看看山里的新鲜事”。观测者印记在张楚岚胸口与冯宝宝的记忆纹路交织成缆绳,像条坚固的纽带,牵着这艘载满同伴的船,驶向下一片需要守护的土地。
他们知道,只要联结还在,守护的故事就永远不会结束,就像这洋流循环,潮起潮落,把每个同行的瞬间,都刻进海岛的礁石,让后来的人都知道,曾有群人,手牵着手,把孤单的岛,连成了温暖的岸。而他们,会带着这份对同伴的珍视,走向下一片海、下一座山,把这份同行的光,传递给更多等待联结的人。
清明的雨雾裹着兰香,把中原的山地染得青翠。张楚岚踩着雨后的青石往古寺走,鞋面上沾着从东海群岛带回的茶珠光粒——那些海蓝色的光点在雨珠里流转,竟让湿润的山路透出淡淡的莹光,寺旁的兰草在光粒的拂动下舒展叶片,草尖的雨珠滚落,像串被晨露串起的蓝宝石,在云隙漏下的微光里闪烁。
冯宝宝挎着个竹篮跟在后面,篮子里装着刚采的春茶,斩魄刀的记忆纹路在篮沿缠绕,银色的光丝拨开弥漫的雨雾,偶尔有暗紫色的兰花从石缝里飘落,接触到光丝便化作香尘:“这寺里的兰不对劲。”她指着古寺后院的兰圃,花丛的根茎间藏着影阁的符文在闪烁,“俺的记忆里有这种草——叫‘忘忆兰’,影阁用‘本相’矿脉的精魂和中原混沌能量培育的,能把人的‘本相’吸进花茎,再顺着兰香往‘迷忆兰若’送,跟碎忆茶的溶忆茶海、噬忆榕的吞忆树洞是一个路子,只是换了种清幽的法子,像浸在晨露里的梦,把人的责任慢慢冲淡,变成随风摇曳的草。”她从篮里捡起朵兰花,花瓣的纹路里嵌着缕灰黑色的雾气,“赵归真的文物队查了半月古寺,说这兰花的源头在兰若深处的‘忆兰核’,能量强到能消解责任担当,让咱们趁谷雨前除尽兰圃,把核取出来,别等梅雨连绵,忘忆兰把整个中原的‘本相’都泡成没有担当的兰汤。”
王也撑着把油纸伞坐在块青石板上,四盘残片在他伞柄上转得悠然,带起的气流勉强吹散些湿气:“哪都通的责任检测仪快短路了,说被兰花缠上的人会出现‘责散’——就是责任担当消解,有个本该守护古寺的老僧,现在把佛经扔在地上,说‘佛事与我何干’;有个承诺照顾孤女的秀才,把银两塞回女孩手里,说‘你自寻活路吧’。”他指着兰若方向的青雾,“赵归真那老小子带了台除瘴机在那边布防,说兰若的‘兰魇’比茶魇厉害十倍,能让人把该扛的责任当成落叶扫掉,连父母的养老、孩童的抚育都抛在脑后,像株无人打理的兰,活着却没了根基。”
小疙瘩抱着只灵猫从寺墙的缺口钻进来,猫的爪子上沾着泥点,眼里却闪着与小疙瘩同源的金光:“楚哥哥,这咪咪是守寺兽,它说夜里会有‘兰灵’从兰花里钻出来,拖着责散的人影往兰若飘,要是让它们把人影送进忆兰核,整个山地的人都会变成‘无责傀儡’——官差看着百姓受难却转身就走,工匠把没修好的农具扔在一边,连母鸡都不孵蛋了,寺里的钟声都哑得敲不响,跟影阁以前玩的逃缚术是一个路数,只是更隐蔽,藏在连绵的雨雾里。”他举起片兰花叶,叶面的纹路突然亮起,映出个模糊的人影——是个穿影阁制服的女子,面容在不同花叶里变幻,有时是僧人的眉眼,有时是张楚岚的轮廓,左眼始终嵌着颗与青金石相同的靛蓝色义眼,“守寺兽说,这兰花里裹着影阁阁主的意识残片,比之前的所有形态都要飘忽,像断了线的风筝,得用最韧的麻绳才能拴住。”
观测者印记在张楚岚胸口微微发烫,他的视线穿透雨雾,看见迷忆兰若的轮廓:不是普通的佛堂,是座由青石与兰草搭建的庭院,廊柱上嵌着无数个琉璃瓶,瓶里封存着责散的“本相”——有老僧合十的手掌,有秀才握笔的手指,有父亲护子的臂膀,有工匠刨木的手掌,都保持着责任消解时的姿态,像组被抽走脊梁的泥塑。兰若中央的莲台上,摆着颗人头大小的靛蓝色青金石,表面的纹路比忆兰核复杂百倍,隐约能看见“影阁·逃责”的字样,里面蜷缩着个影阁阁主的虚影,左眼的靛蓝色义眼正随着雨雾的流动轻轻颤动,像颗沉在潭底的石,浸着所有责任的重量。
“换了身兰草皮囊就以为能混进山地?”张楚岚接过王也扔来的禅杖,金光咒在杖头流转,映得青石板都泛着暖光,“以为把‘本相’吸进兰花,就能随便消解责任?忘了责要担当,任要履行,被冲淡的担当早晚能从雨雾里重新凝聚吗?”他顺着山路往兰若走,沿途的琉璃瓶纷纷震颤,瓶里的责散“本相”开始挣扎——有他爷爷教他扛事时的郑重,有冯宝宝说“俺护你”时的坚定,有王也守着山门时的执着,有小疙瘩帮着老人挑水时的认真,每个责任里都藏着影阁阁主的轻叹,像阵慵懒的风,想把所有该扛的担子都吹歪。
冯宝宝的斩魄刀突然出鞘,记忆纹路在雨丝间织成道银网,将试图靠近僧人的兰灵全部兜住:“张楚岚,小心兰花蕊里的‘卸责丝’!”她的声音混着雨滴的轻响,“这些丝会顺着责任的缝隙往‘本相’里钻,钻得越深,责散就越彻底,比兰魇的消解阴毒,连自己许下的诺言都能忘得一干二净。”
张楚岚刚走到兰若的朱门前,门板突然渗出黏液,无数根靛蓝色的卸责丝从黏液里窜出来,像藤蔓般缠向他的手腕。兰若深处传来影阁阁主的声音,带着中原的清幽,又混着雨雾的朦胧:“放下所有责任,不好吗?”卸责丝突然松开,在他面前组成面水镜,里面映着无数逃责的“轻松”——张楚岚不用再管哪都通的安危,冯宝宝不用再护着谁的周全,王也不用再守着古寺的规矩,小疙瘩不用再帮着别人的忙,“你看,这样就不会有压力,不会有劳累,不会有无力承担的痛,像株无忧无虑的兰,想长在哪就长在哪,永远不用为谁弯腰,难道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