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三一同归(5)(第2页)
虫怪发出凄厉的惨叫,在金光中渐渐消融。内鬼则被金光钉在祭坛中央,身体一点点化为灰烬,临死前还在嘶吼:“我不会认输的……八奇技的复仇……才刚刚开始……”
金光散去,祭坛上只剩下李维辰和沈星河。李维辰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那里的皮肤已经开始发黑,变异炁的侵蚀比想象中更严重。
“李兄!”沈星河扶住他,从怀里掏出武当的解毒丹,“快服下!”
李维辰接过丹药服下,感觉体内的躁动稍稍平息。他看向夏禾,她正抱着阿念,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
“谢谢你。”夏禾低声道。
李维辰摇头:“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那些无辜的人。”他看向祭坛上的村民,“把他们送回村里,再通知陈朵,让特调组封锁鄱阳湖,彻底清除虫卵。”
沈星河点头,开始安排后续事宜。夏禾抱着阿念,默默地跟在村民后面,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寂。
李维辰望着湖面,那里的水已经渐渐恢复清澈,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内鬼的话并非虚言,八奇技的复仇还在继续,隐藏在暗处的敌人,远比他想象的更多。
他握紧拳头,手臂上的黑纹开始消退,归真之力正在慢慢净化变异炁。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他都会守护下去——为了三一门,为了师父的遗愿,更为了这片他深爱的土地。
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李维辰转身离开祭坛,沈星河跟在他身后,笛声在清晨的空气中回荡,带着希望的旋律。
鄱阳湖的风波平息后,李维辰回到三一门时,藏经阁的匾额刚挂上。沈星河托人送来的武当典籍堆满了半间屋子,最上面压着封信,说北方出现了能操控冰雪的异人,疑似使用了“风后奇门”的变种术法,特调组已经派人去查,让他留意动静。
“掌门,山下有人求见。”守门弟子进来通报,手里捧着块玉佩,“说是您的故人,让把这个交给您。”
玉佩是半块青白玉,断裂处刻着个“禾”字。李维辰指尖一触,突然想起夏禾抱着阿念离开时的眼神,那里面藏着的不是感激,而是某种难以言说的决绝。
“让他进来。”
来的是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裤脚还沾着泥,显然是从李家村赶来的。“李掌门,夏姑娘让我把这个交给您。”汉子递过个油布包,里面是叠信纸和半张地图,“她说您看了就明白。”
信纸是夏禾的笔迹,娟秀却带着颤抖:“鄱阳湖的内鬼只是小喽啰,真正的头目藏在长白山,他们在那里建了座‘炼炁炉’,用活人提炼变异炁。阿念的父亲当年就是被抓去炼炉的,我必须去救他……”
地图上用朱砂圈着长白山深处的一个山谷,旁边写着行小字:“炼炁炉的核心是‘风后奇门’的罗盘,只有逆生三重能毁掉它。若我没能回来,麻烦您照顾阿念。”
李维辰捏着信纸,突然想起夏禾被内鬼击中时,胸口露出的半截锁链纹身——那是全性“死士”的标记,据说纹上后便再无退路。她不是在求他帮忙,是在托孤。
“沈兄呢?”他转身问守门弟子。
“沈道长带着弟子去清理长江沿岸的据点了,说三日后回来。”
李维辰望向北方,长白山的方向此刻应该正飘着雪。他将地图折好塞进怀里:“备马,我去趟长白山。”
“掌门,您的伤……”
“不碍事。”他摸了摸臂膀,归真之力已经将变异炁净化大半,“告诉陈朵,让她派人去李家村接阿念,送到龙虎山交给张之维天师照看。”
长白山的雪,比想象中更冷。
李维辰踩着没膝的积雪,按照地图的指引往山谷深处走。逆生三重运转时带来的暖意,在刺骨的寒风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越是靠近山谷,空气中的变异炁就越浓郁,雪地里偶尔能看到散落的白骨,指骨上还套着生锈的镣铐。
“看来夏禾没骗我。”他握紧拳头,加快了脚步。
山谷尽头果然有座巨大的石制建筑,形状像个倒扣的鼎,顶端插着根青铜柱,上面缠绕着冰蓝色的炁流——正是“风后奇门”的力量,却被扭曲成了阴邪的模样。
炼炁炉的大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铁器碰撞的声响。李维辰放轻脚步溜进去,只见十几个黑衣人正围着个巨大的铜炉忙碌,炉口冒着绿烟,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惨叫声。
炉边的高台上,一个穿貂皮大衣的老者正对着罗盘念念有词,他身边跪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手脚都被铁链锁着,正是夏禾信里提到的“阿念的父亲”。
“快点,炉温还不够!”老者猛地拍向罗盘,冰蓝色的炁流瞬间暴涨,铜炉里的惨叫声变得更加凄厉,“再填十个活人进去,必须在子时前提炼出‘冰魄炁’!”
黑衣人应声拖着几个瑟瑟发抖的村民往炉口走。李维辰再也忍不住,运转遁光冲了出去,掌风带着归真之力拍向最近的黑衣人。
“谁?!”老者猛地回头,看到李维辰时瞳孔骤缩,“三一门的人?夏禾那个贱人果然背叛了我们!”
他抬手一挥,冰蓝色的炁流化作数道冰锥射来。李维辰侧身避开,冰锥砸在地上,瞬间冻结成冰墙。
“风后奇门的传人,竟然用这种邪术害人。”李维辰看着老者胸前的罗盘,那上面的刻度与龙虎山的镇派之宝一模一样,“你对得起祖师吗?”
“祖师?”老者狂笑,“那些老家伙当年为了独占八奇技,杀了我师父,现在轮到我复仇了!”他操控着冰锥再次袭来,“今天就让你尝尝冰魄炁的厉害,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冰锥带着刺骨的寒意,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凝结成霜。李维辰运转归真之力,金色气浪与冰锥碰撞,发出滋滋的响声,冰锥融化成水,却又瞬间冻结,形成更密的冰网。
“没用的!”老者狞笑着,罗盘上的刻度飞速旋转,“在我的奇门局里,时间和空间都由我掌控,你逃不掉的!”
李维辰突然感觉脚下一沉,积雪竟化作流沙将他困住。冰锥趁势袭来,眼看就要刺穿他的肩膀,一道红影突然从暗处窜出,用身体挡在了他面前。
“夏禾!”
冰锥刺穿了女人的肩胛,带出一串血珠,在雪地里绽开刺眼的红。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反手甩出数枚银针,精准地扎在老者的穴位上。
“你找死!”老者被银针逼退半步,冰蓝色的炁流暴涨,将夏禾震飞出去。
李维辰趁机挣脱流沙,接住倒飞的夏禾。归真之力涌入她体内时,才发现她的经脉早已被变异炁侵蚀,全靠一股执念吊着命。
“傻女人,谁让你来的。”他低声骂道,眼眶却有些发热。
夏禾咳出一口血,笑了笑:“我答应过阿念……要带他爹回家……”她指着高台上的男人,“他还有救……炼炁炉的核心在地下……”
话音未落,老者已经挣脱银针,冰锥如暴雨般袭来。李维辰将夏禾护在身后,双掌推出金色气浪,同时对高台上的男人喊道:“用炁冲击锁链!”
男人似乎被惨叫声吓傻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拼命催动体内微弱的炁。锁链发出咔咔的响声,竟真的出现了裂痕。
“找死!”老者见状,放弃攻击李维辰,转而操控冰锥射向男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夏禾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瓷瓶,猛地砸向老者。瓶里的液体遇空气便燃起来,化作一道火龙,竟是辰州符派的“焚天符”。
老者猝不及防,被火龙烧中了手臂,惨叫着后退。罗盘的旋转顿时乱了套,冰蓝色的炁流变得狂躁起来,炼炁炉开始剧烈震动。
“快走!”李维辰抱起夏禾,同时对男人喊道,“跟着我!”
他施展遁光冲向老者刚才站的高台,那里的地面果然有块松动的石板。掀开石板,露出个黑漆漆的通道,里面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正是炼炁炉的核心所在。
通道尽头是间圆形石室,中央摆着个巨大的罗盘,上面刻满了“风后奇门”的符文,无数根铜管连接着罗盘与上方的炼炁炉,绿色的变异炁正顺着铜管流动。
“就是这个!”夏禾指着罗盘中心的凹槽,“把你的归真之力灌进去,就能毁掉它!”
李维辰将她放在地上,走到罗盘前。归真之力刚触到罗盘,就被冰蓝色的炁流弹了回来——这罗盘被下了诅咒,只有全性死士的血才能解开。
“用我的血。”夏禾突然按住他的手,将肩胛的伤口按在凹槽上,“死士的血……能破一切禁术……”
鲜血渗入凹槽的瞬间,罗盘发出刺耳的嗡鸣,冰蓝色的炁流渐渐消退。李维辰趁机将归真之力源源不断地灌入,金色的光芒顺着铜管蔓延,所过之处,绿色的变异炁纷纷消散。
“成功了……”夏禾看着上方传来的碎裂声,脸上露出释然的笑,“阿念……终于可以……过好日子了……”
她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就像昆仑墟那些被净化的邪祟。李维辰想抓住她,却只捞到一片冰冷的雪花。
“夏禾!”
男人冲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他扑到罗盘边,却只摸到一片融化的血迹。
“爹……”男人喃喃自语,突然跪在地上,对着李维辰磕了三个响头,“多谢恩公为禾娘报仇!”
炼炁炉的震动越来越剧烈,石板开始往下掉。李维辰拉起男人:“快走,这里要塌了!”
两人冲出通道时,整座石制建筑已经开始坍塌。老者被埋在废墟下,只露出只抓着罗盘碎片的手,嘴里还在嘶吼:“八奇技……是我的……”
三天后,龙虎山。
张之维看着李维辰带回的罗盘碎片,叹了口气:“风后奇门的传人,终究还是走上了歪路。”他将碎片扔进香炉,“烧了吧,也算让它回归本源。”
李维辰望着窗外,阿念正跟着龙虎山的小道童堆雪人,脸上已经有了笑容。夏禾的死,或许对她来说是种解脱。
“沈兄那边怎么样了?”
“长江沿岸的据点都清干净了。”沈星河走进来,手里拿着封信,“陈朵送来的,说特调组在炼炁炉的废墟里找到些东西,可能和最后一个八奇技‘大罗洞观’有关。”
信里附着张照片,是块刻着空间符文的石壁,上面的纹路与昆仑墟的石门一模一样。陈朵在信里说,石壁后面似乎有个空间裂缝,特调组不敢贸然打开,让他去看看。
“大罗洞观……”李维辰想起无根生消失的样子,“看来最后一个内鬼,就藏在裂缝后面。”
沈星河握紧竹笛:“去看看?”
李维辰点头,望向北方。长白山的雪应该还在下,但春天已经不远了。他摸了摸怀里的青铜令牌,那里似乎传来微弱的共鸣,像是在催促他快点上路。
“告诉阿念,等我回来,带他去三一门看桃花。”
“好。”
两人走出天师府时,阳光正好。阿念看到他们,挥了挥小手。李维辰笑着点头,转身与沈星河并肩走向山门。
前路或许还有风雪,但他知道,只要逆生三重的归真之力还在,只要身边还有并肩作战的朋友,就没有跨不过的坎。
三一门的桃花,总会开的。
长白山的雪尚未消融,李维辰与沈星河已踏上归途。行至山海关时,陈朵派来的信使追上了他们,带来一封加密信函和一块刻着空间符文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