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洛天 作品

第541章 三一同归(41)(第2页)

拾忆者的指尖触到果上的火光,溺往力突然晃了晃,他想起陆瑾重建三一门时的笑;孙女的指尖碰到新苗,力场松动,她忆起绣娘在残梗上插苗的盼。“我……我不是想让你记苦,”拾忆者把果递给孙女,“是怕这火再烧起来,你没见过怎么躲。”孙女从怀里掏出块新绣的布,布上绣着“火里长苗”,“我画了这个,火再大,苗也能活。”忆往果的旧影与新象在布上渐渐平衡,火光里的苗越长越旺,把墨色的浓淡成了滋养的黑。

归真人偶的手抚过忆往果的新旧纹,纹里立刻映出个模糊的人影——是个曾因沉溺过往而误了当下的老者,正坐在回响滩的老礁上,手里捧着块刻满“困”字的石,“是‘溺往者’在发力!”人偶的声音带着秋霜的清,“他说‘过去的好是真的,现在的糟也是真的,不如困在回忆里,至少不疼’,所以要让所有忆往果的旧影都‘浓过新象’,直到所有人都忘了该往前走。”

回响滩的老礁上,溺往者的石被海水泡得发涨,“困”字的笔画里嵌着无数旧物:他年轻时的情书、朋友送的旧笛、家人织的残布……“我年轻时丢了船队,”他敲着石,“现在每天看这些旧物,就像他们还在,可一抬头,沙滩上只有我一个人,”他望着忆往果里的旧影,“在回忆里,我永远是有船队的少年,多好。”绿网的融念光被他的沉溺压得发沉,周围的忆往果纷纷炸裂,旧影的碎片像墨雾,遮住了半个回响滩。

源石的绿光突然从沉处涌来,在墨雾里凝成艘船的影,船上的溺往者正笑着收网,旁边的朋友举着旧笛,家人在织新布,影里的他说“明天去更远的海”。这些“藏在困里的盼”像把小桨,慢慢划开了墨雾的浓。

“困是真的,盼也是真的,”望舒走到溺往者面前,指着船影,“你怀念的不是过去的船,是当时‘想往远海去’的劲;你藏的不是旧物,是怕‘这股劲再也找不回’——可你看这石上的‘困’字,笔画里藏着‘走’的底,只要肯抬脚,回忆就成了帆,不是锚。”

张楚岚的炁体源流化作面镜,照在“困”字石上,石的缝隙里,竟藏着无数个“行”字:“明天修船”“后天补网”“等开春再出海”……这些字像群小螃蟹,慢慢爬出了“困”的边缘。

溺往者的石突然从“困”字处裂开,裂口里掉出张新画的海图,图上的航线比旧船走的更远,“我……我总怕现在的我配不上当年的劲,”他摸着海图,“可夜里画这图时,手比握旧笛还抖。”

溺往力在这时突然被源石的绿光冲散,忆往果的新旧纹重新平衡,回响滩的沙地上,炸裂的果碎片长出带双色纹的苗,像在说“忆往的地方,长得更韧”。拾忆者与孙女的“火里长苗”图终于绣成了,挂在藏往堂的正中央,图上的火光虽烈,苗却在火里扎了根,引来群秋蚁,衔着新苗的籽往记忆格里钻,把旧物的纹与新苗的痕缠成“忆往续今”的结。

回到三一门时,秋霜已把回响滩的溺往力凝成了琥珀,绿网的根脉上,沉溺过的纹结出了“忆往花”,花瓣一半是旧影的褐,一半是新象的绿,却在花心处开出个“续”字。藏往堂里的“忆往记”专栏写满了新旧的交织:有人说“焚天谷的猎人把爷爷的旧哨熔了,加了新料重刻,哨声既有当年的狠,又有现在的柔,孙女说‘像爷爷在教我变招’”,有人画“沉梦泽的绣娘把奶奶的旧莲布剪成条带,缝在新绣的船上,船在水里漂时,旧布的纹与新莲的影缠在一起,像奶奶在护着船走”,字里行间都是“带着回忆走”的从容。

归真人偶在回响滩的老礁旁埋了个“续往匣”,里面装着溺往者的海图和各族“新旧交织”的物:有熔旧铸新的哨、剪旧缝新的布、补旧续新的书……匣盖上刻着“困了就看看过去的劲,累了就想想未来的甜”。路过的人看到时,总会往匣里放件“新旧物”,匣很快堆成了小山,却没人觉得“这些东西沉”,反而常有人来翻一翻,像在汲取“往前走的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