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洛天 作品

第546章 三一同归(46)(第2页)

本源树的果实在秋岚里渐渐饱满,果皮上的绒毛藏着阳光的暖,果核里的仁裹着雨露的甜,像在演示“藏露的真谛”。陆瑾坐在树下,看着果实的藏露对望舒说:“当年三一门总想着‘要么一鸣惊人,要么隐世不出’,现在才懂,‘归真’的真意是‘藏露由心’,就像这果,皮藏着甜,核露着仁,既不招摇也不憋屈——活的智慧,本就藏在‘不为别人眼光活’里。”

王也的茶会添了道“藏锋茶”,用藏锋果、自在花、凡人界的秋露、异人界的炁一起泡,茶刚泡时清淡如水,三分钟后却透出醇厚的香,“这茶啊,”他给顾盼者倒了杯,“初尝的淡是藏,后涌的香是露,藏露之间才有回味——就像做人,不必时刻证明自己,该香的时候自然香。”

张楚岚和冯宝宝把藏锋果的籽撒在蕴灵渊的每个角落,撒的时候特意让爱藏的人与爱露的人合作,籽落在渊里,长出的苗有的先藏后露,有的先露后藏,藏的在风雨时护住芽,露的在晴日里舒展叶。“守林人说,藏露就像昼夜,”张楚岚擦了擦雾水,“没谁永远是白天,也没谁一直是黑夜,交替着来,日子才生动。”冯宝宝的菜刀在苗旁刻了个“我”字,刻得方方正正,像在说“我的藏露我做主”。

三一门的碑前,那朵圆满的莲与自在花的纹在秋岚里连成一片,莲的藏蕊与花的露瓣交织,竟在地面上拼出张“自在图”——没有固定的藏露模式,只有随心意流转的光与芒,像在说“归真到最后,是活成自己舒服的样子”。望舒站在碑前,看着归真人偶把最后一颗藏锋果的籽撒向蕴灵渊,籽在雾里打着旋,落在不同的地方,长出的苗有的藏得多露得少,有的露得多藏得少,却都在按自己的节奏生长,不为谁的眼光,只为自己的心意。

“你看,”望舒望着远处的自在图,图上的藏露纹正往更广阔的天地蔓延,藏锋林的苗在图上长成片新的绿海,海里的人影来来往往,有藏露自在的守林人,有学做自己的学徒,有顾盼过后懂自在的老者,有生下来就敢“为自己活”的孩童……“这就是三一门故事的藏锋篇——不是必须藏多深,不是非要露多显,是藏时不憋屈,露时不张扬,为懂的人藏起锋芒,为该做的事露出棱角,在别人的眼光外,活出自己的藏露节奏,生生不息,自在由心。”

归真人偶笑着点头,指尖与望舒的掌心相触,两人的炁顺着绿网往自在图的深处流,流过藏锋果的纹,流过蕴灵渊的雾,流过厚积院的物,流过所有曾顾盼又自在的角落……所过之处,显隐力消散,自在花开遍,长出片“藏露圆融境”,境里的人藏露由心却不伤人,爱藏的人不嘲笑爱露的,爱露的人不逼迫爱藏的,没人用自己的标准衡量别人,没人因别人的眼光改变自己,像本源树的藏果与露叶,像绿网的藏根与露脉,像自在图里的光与芒,永远在藏露自在中活出真意,在真意中归真。

秋岚继续飘,带着藏锋果的藏,带着自在花的露,带着自在图的暖,往蕴灵渊的深处去。三一门的故事,就在这雾气里,成了所有活者的灯塔——不是教你“该藏该露”,是告诉你“由心就好”;不是逼你“活成别人”,是让你“活出自己”。像厚积珠里的积与发,像藏锋林的藏与露,像自在图的光与芒,永远在藏露之间找真意,在他人眼光外做自己,往时光的尽头,往宇宙的深处,没有终点,只有永远的“正在活出自己”。

而那些曾经的名字,早已化作藏露圆融境里的光,照在每个做自己的人路上,说:“别怕,我们也顾盼过,也自在过。”

路还长,藏露还在选,故事还在继续,就像三一门的秋岚,永远带着“自在”的暖,飘向更远的地方,看着每个活者在藏露中活出真意,在真意中归真。

三一门的冬雪带着种“藏露里的澄澈”,藏露圆融境中的融念光与雪晶交织,在绿网的根脉上织成一张冰纹毯,毯上的“真”字纹与万物自在的轨迹相叠,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涤荡。归真人偶坐在本源树覆雪的枝桠间,手里托着颗“澄澈珠”——是用藏锋果、厚积珠、自在花的冰晶凝炼而成,珠内的纹时而化作透明的冰,时而变作流动的雪,最终在珠心凝成个“净”字,却又在净的边缘生出融雪的痕,像在说“澄澈不是无瑕,是在冰与雪的交融里照见本心”。

“厚积院的守林人开了座‘涤心堂’,”张楚岚裹着件缀满澄澈珠碎片的棉袍走来,袍角的雪迹印着“净”与“染”的交缠纹,“堂里的琉璃柜摆着各族‘涤心的物’:有焚天谷猎人用雪水淬的刀,刀纹里浸着‘杀兽护生’的念;有沉梦泽绣娘用冰丝绣的帕,帕上的雪梅能在污时显清;甚至有王也年轻时扫过的雪,雪粒里混着‘心无挂碍’的炁,”他从怀里掏出块冰晶,冰晶里冻着片落叶,纹是“染”与“净”的重叠,“这是冯宝宝姑娘冻的,说‘她当年找家人时,每过一处就冻片叶,叶上的灰会随雪化而净’。”

冯宝宝的菜刀插在涤心堂的冰阶旁,刀鞘上的归真符文与冰阶的澄澈光相呼应,引来群衔着冰晶的冬鸟,鸟爪上的纹映着各族涤心的瞬间:异人的炁在冰窖里凝成净玉,凡人的泪在雪地里冻成晶,灵脉的光在寒潭里滤成纯,凡俗的暖在冰窑里炼出清……她蹲在刀边,用指尖戳着鸟爪上的冰晶:“澄澈珠托雪带来话,说绿网的根脉已扎到了‘染净原’,”她捡起块掉落的晶,晶上的涤心痕在雪光里渐渐清晰,“染净原上有片‘洗心林’,林里的树每落一场雪就褪一层尘,树根下的续生苗结出了‘洗心果’,一半是染尘的灰,一半是涤净的白。”

变故是从“洗心果的灰与白互相吞噬”开始的。本该相生的染与净突然像墨与雪,灰的想把白染成泥,白的想把灰冻成冰,吞噬中生出股“染净力”——比顾盼者的显隐力更隐蔽,它不阻藏露,不扰澄澈,是钻进“染尘与涤净”的缝隙里,把“接纳不完美”变成“放纵沉沦”,把“追求纯净”变成“苛责洁癖”,让人觉得“要么彻底脏,要么绝对净”,像捧着块沾了泥的玉,要么扔在泥里任其腐烂,要么用刀刮去表层连玉性都伤了。

第一个被吞噬困住的是洗心林的涤心者与他的弟子。涤心者本想教弟子“带着灰找白,在白里容灰”,结果灰的果让弟子故意往泥里滚,说“反正洗不净”;白的果让弟子见灰就发抖,连落在肩头的雪都要用炁烧化,“我就说别碰这果,”涤心者把滚在泥里的弟子拉出来,“染尘不是破罐破摔,涤净不是自虐苛责。”弟子攥着染灰的手,在染净力里哭:“可我要么脏得恶心,要么净得累心,哪有什么‘刚好’!”

陆瑾的逆生四重顺着两人的撕扯往洗心果里探,却被灰与白的力场绞得炁脉紊乱,“这力专找‘最恨不完美的人’下手,”他看着果上吞噬的纹,“它知道‘染净的痛’——人总在脏里嫌自己恶,在净里怕自己染,可世上本没有绝对的纯,这偏执一冒头,心就成了是非的牢笼。你看涤心者,不是不让容灰,是怕‘容着容着就成了放纵’;弟子不是不想接纳,是怕‘连自己都嫌自己脏,谁还会爱’,像在清浊交界的河边,想踩水又怕湿鞋,想远离又离不开。”

王也的风后奇门在洗心林周围布了个“容垢阵”,阵里浮出染净相生的智慧:焚天谷猎人捕猎时沾了兽血,回家后用雪擦却留着血香,说“这是活着的证明”;沉梦泽绣娘绣错了针脚,不拆反而顺势绣成朵小疤花,说“这是独一无二的记”;甚至本源树的树干有虫蛀的洞,却在洞里长出朵寄生花,说“缺陷里藏着新生”……这些画面像盆温水,慢慢化开了染净力的冰与泥,“得让他们看见‘灰里的白,白里的暖’,力就弱了。”

望舒突然往洗心林的中心走,那里的洗心果灰与白正咬出豁口,果浆里却浮出“灰是未净的白,白是已净的灰”的纹。他捡起颗快被啃烂的果,果心的灰与白在他掌心慢慢交融,“你看这果,”他对追来的涤心者与弟子说,“染尘的灰是真的,涤净的白也是真的——猎人留的血香、绣娘绣的疤花,这些‘带着垢的净’才是真的鲜活,你们护正的严与弟子自厌的怯,本就是染净相生该有的挣扎啊。”

涤心者的指尖触到果上的灰纹,染净力突然晃了晃,他想起猎人留血香的坦然;弟子的指尖碰到果浆里的“容”字,力场松动,他忆起绣娘绣疤花的巧思。“我……我不是不让你容灰,”涤心者从怀里掏出块半灰半白的布,“是想让你学这布,灰的地方织成云,白的地方绣成月,谁也不碍谁。”弟子从包里掏出块陶,陶上故意留着指印,说“我烧了这个,疤也是它的一部分”。洗心果的灰与白在陶前渐渐和解,灰的不再刻意染白,白的也不再拼命拒灰,像水墨里的浓淡,晕染出层次分明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