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洛天 作品

第549章 三一同归(49)(第2页)

王也的茶会添了道“时契茶”,用蛰伏茧的芯、时势纹的苗、凡人界的雪水、异人界的炁一起煮,煮时特意用慢火煨三刻,关火后焖三刻,茶汤初尝清冽如冰,细品却有蓄势的暖,“这茶啊,”他给时悔者倒了杯,“慢火的煨是蛰伏的静,关火的焖是待动的蓄,时到自然香——就像做人,不必急着证明自己,该藏时沉下心,该露时再发力,寒梅总在最冷时开,不与百花争春,自有风骨。”

张楚岚和冯宝宝把时势纹的苗籽撒在蓄势渊的每个角落,撒的时候特意让爱静的人与爱动的人合作,籽落在渊里,长出的苗有的先藏后发,有的先蓄后动,藏的在冻土下盘根,蓄的在雪层里攒劲,开春时藏的苗一夕破土,蓄的苗应声拔节,像在演绎“时到势成”的默契。“蛰伏者说,时契就像昼夜,”张楚岚拍掉身上的雪,“没谁永远是黑夜,也没谁一直是白昼,交替着来,醒动才有劲。”冯宝宝的菜刀在苗旁刻了个“时”字,刻得深一道浅一道,像在说“时深时浅,皆有其用”。

三一门的碑前,那朵圆满的莲与融新花的纹在冬藏里连成一片,莲的藏蕊与花的待发交织,竟在雪地上拼出张“安养图”——没有永远的静,也没有盲目的动,静时的根在土里舒展,动时的芽往光里生长,像在说“归真到最后,是懂得‘与时节共生,在蛰伏中蓄力,在醒动中绽放’”。望舒站在碑前,看着归真人偶把最后一颗蛰伏茧的籽撒向蓄势渊,籽在雪地里打着旋,落在不同的时势里,长出的苗有的在寒夜蓄势,有的在黎明醒动,却都在按自己的时契生长,不为谁的催促,只为应时的绽放。

“你看,”望舒望着远处的安养图,图上的时势纹正往更广阔的天地蔓延,蛰伏林的苗在图上长成片新的林海,海里的人影来来往往,有静待的蛰伏者、有醒动的学徒、有时悔过后懂时契的老者、有生下来就知“等与动”的孩童……“这就是三一门故事的安养篇——不是教你‘该藏该动’,是告诉你‘顺时就好’;不是逼你‘永不休息’,是让你‘蓄势待发’;像安养珠里的藏与生,像蛰伏林的静与动,像安养图的等与发,永远在时契中找节奏,在顺时中安养,往时光的尽头,往宇宙的深处,没有终点,只有永远的‘正在应时生长’。”

归真人偶笑着点头,指尖与望舒的掌心相触,两人的炁顺着绿网往安养图的深处流,流过蛰伏茧的纹,流过蓄势渊的雪,流过安养院的物,流过所有曾焦躁又时契的角落……所过之处,僵滞力消散,时契花开遍,长出片“时契圆融境”,境里的静动相生却不冲突,爱藏的人不嘲笑爱动的,爱动的人不催促爱藏的,没人用自己的时契衡量别人,没人因别人的节奏乱了自己,像本源树的藏枝与露芽,像绿网的藏根与露苗,像安养图的静与动,永远在时契中安养,在安养中归真。

冬藏继续深,带着蛰伏茧的静,带着时契花的动,带着安养图的暖,往蓄势渊的深处去。三一门的故事,就在这冬雪里,成了所有蓄势者的暖炉——不是教你“该快该慢”,是告诉你“应时就好”;不是逼你“与时间赛跑”,是让你“与时节共生”。像安养珠的藏与发,像蛰伏林的静与动,像安养图的等与应,永远在时契中找平衡,在顺时中蓄力,往时光的尽头,往宇宙的深处,没有终点,只有永远的“正在应时绽放”。

而那些曾经的名字,早已化作时契圆融境里的光,照在每个顺时生长的人路上,说:“别怕,我们也焦躁过,也时契过。”

路还长,时契还在找,故事还在继续,就像三一门的冬藏,永远带着“安养”的暖,覆盖着更远的土地,滋养着每个蓄势的生命,在各自的时契里蛰伏、醒动、绽放,带着冬的藏与春的发,活出真意,在真意中归真。绿网的根脉在时契圆融境的深处继续蔓延,遇到寒夜就化作蓄势的温,遇到暖春就化作醒动的力,它不干预任何时契,却让每种时契都能在顺时中生长。本源树的新苞在冬藏后悄悄鼓起,苞衣的纹有的深有的浅,却都在雪光里闪着待放的光,像在说“不同的苞,一样的春”。

张楚岚在安养图的边缘刻下新的字:“时来我发,时未我藏”。刻痕里很快积满了雪,雪下的纹却在悄悄蓄力,像在说“三一门的故事,永远在时契中生长,在生长中归真”。

三一门的春醒带着种“时契圆融境里的舒展”,时契圆融境中的融念光与新芽的破土交织,在绿网的根脉上织成一张生机毯,毯上的“时”字纹与万物应时的轨迹相叠,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礼赞。归真人偶坐在本源树抽芽的枝桠间,手里托着颗“新生珠”——是用蛰伏茧、时契花、蓄势渊的融雪凝炼而成,珠内的纹时而化作破土的苗,时而变作初鸣的虫,最终在珠心凝成个“生”字,却又在生的边缘带着冬的余温,像在说“新生不是割裂,是带着过往的暖,长出新的希望”。

“安养院的蛰伏者开了座‘生息阁’,”张楚岚提着个装满新生珠碎片的竹篮走来,篮沿的编纹里印着“生”与“息”的交缠,“阁里的花架摆着各族‘生息的物’:有焚天谷猎人在融雪处埋下的兽骨粉,粉里长着带‘滋养’纹的草;有沉梦泽绣娘用春水浸过的丝线,线能在绣布上长出会开花的纹;甚至有王也在惊蛰时插的柳条,枝条的芽眼里藏着‘顺势而为’的炁,”他从篮里拿出个陶罐,罐里的种子正顶破种皮,“这是冯宝宝姑娘种的,说‘她找家人时,每到春天就种粒种子,看着芽顶破壳,就觉得自己也能找到方向’。”

冯宝宝的菜刀斜倚在生息阁的门槛边,刀鞘上的归真符文与阁内的新生光相呼应,引来群衔着花粉的春蜂,蜂翅的纹映着各族生息的瞬间:异人的炁在融雪里凝成新苗,凡人的笑在田埂上催出绿芽,灵脉的光在溪水里泡出嫩枝,凡俗的汗在苗圃里浇出花苞……她蹲在刀边,用指尖轻触蜂翅的纹:“新生珠托风带来话,说绿网的根脉已扎到了‘焕新原’,”她捡起片带粉的花瓣,瓣上的生息痕在春光里渐渐清晰,“焕新原有片‘抽枝林’,林里的树每沐一场春雨就添层新绿,树根下的腐叶里钻出了‘焕新菌’,一半是枯萎的褐,一半是新生的嫩。”

变故是从“焕新菌的褐与嫩互相否定”开始的。本该相生的枯萎与新生突然像死与生,褐的想把嫩捂成腐,嫩的想把褐顶成灰,否定中生出股“断生机”——比僵滞力更隐蔽,它不扰时契,不阻生息,是钻进“枯与荣”的缝隙里,把“枯萎的沉淀”变成“腐朽的拖累”,把“新生的希望”变成“忘本的轻浮”,让人觉得“要么困在过去的腐里烂掉,要么踩着过去的枯往上爬”,像棵蜕皮的蛇,要么被旧皮勒死,要么褪了皮就唾弃旧皮,最终在割裂中失了生机的根。

第一个被断生机困住的是抽枝林的育林人与他的孩子。育林人本想教孩子“枯为荣养,荣承枯恩”,结果褐的菌让孩子把腐叶全烧了,说“看着恶心”;嫩的菌让孩子把新生苗移栽到石板上,说“别被烂叶绊住”。“我就说别碰这菌,”育林人把烧腐叶的孩子拉到腐叶堆前,“焕新不是忘本,抽枝不是离根。”孩子攥着被石板压蔫的苗,在断生机里哭:“可要么被说‘守着烂东西没出息’,要么被说‘忘恩负义’,到底该怎么长!”

陆瑾的逆生四重顺着两人的拉扯往焕新菌里探,却被褐与嫩的否定力撕得炁脉发飘,“这力专找‘最在意蜕变的人’下手,”他看着菌上的否定纹,“它知道‘枯荣的痛’——人总在新生里怕失了过往的支撑,在枯萎里怕成了新生的拖累,可生机从不是单向的,是在枯荣里循环的,这恐惧一冒头,心就成了新旧交替的战场。你看育林人,不是不让焕新,是怕‘新得没了根’;孩子不是不想承枯,是怕‘被旧的绊住脚’,像在蜕皮的蛇,想挣脱旧皮又怕伤了新肉,想保留旧皮又怕勒得喘不过气。”

王也的风后奇门在抽枝林周围布了个“枯荣阵”,阵里浮出生机循环的智慧:焚天谷的猎人把兽骨埋在树下,骨腐成肥,树结的果更甜;沉梦泽的绣娘将旧绣品剪成碎线,线融成泥,新绣的花更艳;甚至本源树的落叶覆盖根部,叶腐成土,新抽的枝更壮……这些画面像股温润的泉,慢慢浇熄了断生机的火,“得让他们看见‘枯是荣的根,荣是枯的果’,力就弱了。”

望舒突然往抽枝林的中心走,那里的焕新菌褐与嫩正互相吞噬,吞噬的缝隙里却露出“枯荣相济”的纹。他捡起块裹着菌的腐叶,叶上的枯与荣在他掌心慢慢相融,“你看这菌,”他对追来的育林人与孩子说,“枯萎的褐是真的,新生的嫩也是真的——兽骨的肥、旧绣的泥、落叶的土,这些‘枯养荣生’的循环才是焕新的真意,你们的守枯与他的追新,本就是蜕变该有的挣扎啊。”

育林人的指尖触到菌上的褐纹,断生机突然晃了晃,他想起兽骨肥树的甜;孩子的指尖碰到菌里的嫩,力场松动,他忆起落叶养根的壮。“我……我不是不让你焕新,”育林人从怀里掏出本笔记,记着每片腐叶如何滋养新苗,“是想让你看这笔记,枯的不是废物,是给新苗存的粮。”孩子从兜里掏出片新叶,叶背的脉络与腐叶的纹能对上:“我发现新叶的纹和腐叶的纹能接上,就像……就像旧皮裹着新肉,脱了皮也带着旧痕。”焕新菌的褐与嫩在笔记与新叶前渐渐和解,褐的不再压制嫩的生,嫩的不再排斥褐的养,像蜕壳的蛇,旧皮留在原地化作保护,新身带着旧痕继续前行,彼此成全,不相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