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洛天 作品

第573章 三一同归(73)(第2页)

水潭的水渐渐平息,露出池底的暗门,门上刻着"三一门幸存者名册"。陆瑾打开暗门,里面整齐地码着三百多个木牌,每个木牌上都刻着名字,最后一块是新放的,写着"赵焕"。

少年的玉佩落在名册上,突然化作把钥匙,打开了旁边的铁箱。箱里是本日记,是太师叔写的:"逆生三重的真谛,不是返老还童,而是接纳心魔,与之共生。陆瑾吾徒,若你能看到这日记,说明已过试心关,切记三一门的门规——生为守护,而非杀戮。"

山门外的天快亮了,密道里传来石块松动的声响。陆瑾把名册和日记塞进少年的背包,铁符在掌心化作枚新的令牌,刻着"三一门代掌门陆瑾"。

"从密道去后山的洗心池,"他指着暗门后的通道,"那里有师父留下的'三清丹',能清除你体内的煞气。我去引开全性的人,在三清观的铜钟下会合。"

少年攥紧令牌:"周圣还说,全性的太师叔没死,他躲在'陨仙谷',正用活人练禁术......"

陆瑾的剑突然发出嗡鸣。他想起太师叔走火入魔前的话:"若有一天我堕入魔道,记得用'斩心剑'了结我,那是我留给你的最后礼物。"

走出密道时,晨曦正染红三清观的飞檐。陆瑾回头看见少年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尽头,手里的令牌在阳光下泛着金光。他拔出剑走向大殿,剑身上的"斩心"二字突然亮起,像在回应着什么。

铜钟在晨风中轻轻摇晃,发出悠远的声响。陆瑾知道,这钟声不仅是在召集幸存者,也是在提醒他——三一门的故事还没结束,那些被掩埋的真相,那些活着的人,那些需要守护的信念,都在等着他去揭开,去寻找,去坚守。

他站在大殿中央,看着朝阳透过窗棂照在三清像上,像给神像镀了层金边。全性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陆瑾握紧了剑,剑身在晨光里划出冷冽的弧线,准备迎接新的战斗,也准备迎接那些沉睡已久的秘密,那些关于逆生三重,关于三一门,关于人心与道的终极考验。

陆瑾踏着晨露走向大殿时,靴底碾过的碎瓷片发出轻响。昨夜黑袍人打碎的供瓶残骸里,竟嵌着半张黄符,符角的朱砂印是三一门的"三清讳",边缘却用墨笔描了道诡异的圈——是全性的"锁魂咒",用来禁锢死者的残魂。

他弯腰拾起黄符,指尖的银线顺着符纹游走,突然看见片模糊的景象:赵焕跪在黑袍人面前,手里捧着个血玉碗,碗里盛着师父的心头血;全性太师叔的面具落在地上,露出张与陆瑾有七分相似的脸;赵焕最后把半张黄符塞进供瓶,嘴唇动着像是在说"陨仙谷"。

"原来他留了后手。"陆瑾将黄符折成三角,塞进袖袋。晨光透过殿门的缝隙,在青砖上投出道细长的光带,光带里浮动着无数细小的光点,是昨夜激战残留的异能量,其中混杂着丝熟悉的气息——是师父的"逆生真气",带着淡淡的檀香。

铜钟突然无风自鸣,声浪撞得梁柱嗡嗡作响。陆瑾抬头望见钟绳上缠着圈黑线,线端坠着枚生锈的铜钱,钱眼里嵌着根人的指甲,指甲盖上刻着"全性"二字。这是"响尸咒",黑袍人用死者的指甲催动,既能示警,也能引来附近的尸变之物。

他拔剑斩断钟绳,铜钱落地的瞬间炸裂开来,化作团黑雾。黑雾里浮出七具尸体,都是昨夜被杀死的三一门弟子,脖颈处缠着黑线,眼睛里燃烧着幽绿的火。"孽障!"陆瑾的剑划出银弧,剑气斩在黑线上,溅起串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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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突然齐齐跪倒,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手指向殿外的石阶。陆瑾顺着他们指的方向望去,石阶上刻着串歪歪扭扭的字,是用指甲刻的:"西厢房地砖下有密信"。 劈开西厢房的地砖,露出个桐木盒子,盒盖上贴着张赵焕的生辰八字。打开盒子,里面是封血书,字迹潦草却有力:"太师叔乃师父胞弟,因练逆生三重走火入魔,被师父囚于陨仙谷。全性以其妻儿要挟,逼他交出禁术残篇。赵焕母被掳,不得已为其效力,今以血书立誓,愿以残躯换陆瑾平安,望代我照顾周圣之徒......"

血书的末尾画着幅简易地图,陨仙谷的位置被红圈标出,旁边写着"谷中有毒雾,需以三清丹护体"——与少年说的"洗心池有三清丹"正好对应。

陆瑾将血书焚在香炉里,灰烬中浮出枚铜制的钥匙,匙柄是朵含苞的莲花。他突然想起师父的书房里有个莲纹锦盒,当年无论怎么问,师父都只说"里面是保命的东西"。

赶回书房时,窗棂已被撬开。锦盒落在地上,锁孔被撬得变形,里面的东西不翼而飞。陆瑾指尖的银线探入锁孔,看见个穿灰布衣的人影——是三清观的杂役老刘,平时负责洒扫庭院,此刻正揣着个布包往后山跑,布包里露出半截莲花状的东西。

"刘叔?"陆瑾追出书房,看见老刘的脚程快得不像凡人,布鞋踩过青石板竟不留痕迹。追到后山的竹林,老刘突然转身,脸上的皱纹里渗出黑血:"陆掌门,别逼我......"他扯开布包,里面是颗莲形的玉佩,"太师叔说,这'镇魂莲'能镇住陨仙谷的毒雾,也能......唤醒走火入魔的人......"

玉佩突然发出刺目的光,老刘的身体像被无形的手撕扯,一半皮肤化作焦炭,一半却泛着银光。"我也是三一门的弟子......"他的声音在两重痛苦中扭曲,"当年门内遭劫,我被全性的'蚀骨符'控制,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弟们送死......"

银光突然暴涨,老刘的身体炸开,化作无数银蝶,托着镇魂莲飞向陆瑾。其中只银蝶停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个莲形的印记——是三一门内门弟子的本命印,与陆瑾心口的月牙疤交相辉映。

陆瑾握着镇魂莲,玉佩的纹路突然活了过来,在掌心游走成幅完整的地图,标注着陨仙谷的七处险地:"蚀骨崖锁魂潭断心桥"......每处险地旁都写着破解之法,竟是用逆生三重的口诀片段组成的。

"原来师父早有准备。"他想起石碑上的"逆生七段,段段诛心",突然明白这不是禁术,是通关的密钥,是师父留给后人的试炼。

铜钟下的会合时间快到了。陆瑾将镇魂莲贴身藏好,剑穗上系着那枚新刻的令牌,快步走向后山的洗心池。途经乱葬岗时,看见七座新坟并排而立,坟前都插着简易的木牌,写着"三一门弟子某某之墓",是少年按记忆立的。

洗心池边的青石上,放着个打开的瓷瓶,里面的三清丹少了三粒——少年大概怕他不信,自己先服了粒,又给周圣留了两粒。池水里浮出少年的身影,正往陨仙谷的方向跑,身后跟着个穿黑袍的人,面具上的"全性"二字被血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