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洛天 作品

第398章 三一同归(98)(第2页)

漩涡的吸力渐渐减弱,海水的颜色从黑色变回了蓝色,阳光穿透水面,照在海底的熔心窟上,那里的界隙裂缝已经被化煞弹的粉末封住,金色的光点在裂缝上闪烁,像层坚固的屏障。

风澈的银针还插在煞骨的残骸上,针尖泛着金色的光,是吸收了守心瓣的力量。他看着渐渐恢复平静的海面,突然蹲在沙滩上哭了起来,不是害怕,是激动——他像哥哥一样,守住了该守的地方。

阿木走过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他的手臂被焚骨煞的火焰灼伤,皮肤红肿起泡,却在守心瓣粉末的作用下慢慢愈合。“你哥哥会为你骄傲的。”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欣慰,“风家的孩子,果然都很勇敢。”

王禾的信鸦在这时飞来,信里说落霞渡一切安好,守心瓣开得越来越盛,甚至有村民开始用花瓣泡茶,说能安神。“她还说,无妄崖的守心瓣也开了。”阿浪念着信上的字,“星子前辈用花瓣的粉末改良了镇煞晶,现在的晶体能自动吸收煞气,还会发光,像长明的灯笼。”

风澈擦干眼泪,将哥哥的听骨哨系在脖子上,与净泉珠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我想回双生崖看看。”少年的声音带着怀念,“把守心瓣的种子撒在那里,让哥哥的墓碑周围,也开满这种花。”

阿木点头,他知道风澈需要一个告别的仪式,就像他们将风遥葬在无妄崖一样,是为了记住,也是为了更好地出发。“我们一起去。”他的断刀在阳光下泛着光,刀身映着风澈的笑脸,映着焚心海的碧波,映着守心瓣的金色光点,也映着每个守界人心里那片永不熄灭的信念之海。

离开焚心海时,阿浪在岸边种了片守心瓣,用化煞弹的弹壳当支架,花瓣在海风中轻轻摇曳,花心的光点与焚心海的波光交相辉映,像无数双守护的眼睛。“等花开了,就把种子撒到海底的熔心窟。”青年的脸上带着笑容,“让那里也长满守心瓣,再也不会有焚骨煞了。”

风澈的听骨哨在风中轻轻作响,哨音里带着哥哥的信念,带着守心瓣的芬芳,带着焚心海的涛声,飞向双生崖,飞向蚀骨渊,飞向所有需要守护的地方。阿木知道,这不是结束,是风家兄弟的守护在延续,是守界人的信念在传递,是守心瓣的种子在每片土地上,生根,发芽,开花,直到永远。

夕阳西下时,焚心海的水面被染成了金色,守心瓣的光点在暮色中闪闪发亮,像颗永不熄灭的星星。阿木站在沙滩上,手里的断刀在风中轻轻晃动,刀柄的合璧佩与守心瓣的花粉产生共鸣,像无数守界人的心跳,在这片他们用生命守护的大海上,永远回响。

双生崖的守心瓣开到第十个年头时,风澈在崖壁的裂缝里,发现了块半透明的玉片。玉片里封存着段模糊的光影——是风遥当年在双生崖布阵的画面,少年手持银针,在蚀骨虫的围攻中依旧挺直腰板,最后一针刺入锁脉点时,嘴角还带着笑。玉片的边缘刻着个小小的“遥”字,是风遥用最后力气刻下的,玉片吸收了他的信念之力,化作了新的“忆魂玉”,能重现守界人牺牲前的画面。

“风澈哥,这玉片能让我看看爹吗?”七岁的女童阿念仰着小脸,手里攥着块从焚心海捡的贝壳,贝壳上还沾着守心瓣的金色粉末。她的父亲是在熔心窟牺牲的守塔人,母亲则在去年的煞骨清理中失踪,如今跟着风澈在双生崖的了望塔生活。

风澈将忆魂玉贴在阿念的额头,玉片的光影渐渐扩散,映出个高大的身影,正在熔心窟布设化煞弹,动作与阿浪如出一辙——是阿念的父亲。“忆魂玉只能重现强烈的信念片段。”他轻声解释,看着光影里的守塔人将最后一颗化煞弹塞进石缝,“你爹在想‘必须守住这里’,所以玉片记住了这个画面。”

阿念的小手轻轻抚过光影,眼眶红红的却没掉泪:“娘说爹是英雄,原来英雄是这样的。”她将贝壳放在忆魂玉旁,贝壳的粉末与玉片的光影相融,竟在崖壁上投射出朵淡紫色的花,是忘忧草的形状,“风澈哥你看,爹在笑呢!”

远处的天空传来信鸦的叫声,是从无妄崖飞来的,信纸上画着个黑色的漩涡,旁边用朱砂写着“归墟”二字。风澈展开信纸,星子前辈的字迹已经很潦草,却依旧能看清大意:封界石的裂缝突然扩大,煞气中混着海水的咸味,守心瓣的光芒变得暗淡,怀疑是海底的“归墟”与无妄崖的界隙通道相连,煞主之心的残魂正顺着海水蔓延。

“归墟是异人界的海眼。”风澈想起王禾寄来的祖父笔记,最新的增补页上画着幅海图,标注着归墟的位置在焚心海与无妄崖之间的深海沟,“传说那里连接着三界的水源,海水会顺着归墟的暗流流向各个界隙通道,难怪无妄崖的煞气带着咸味。”他将忆魂玉揣进怀里,玉片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像哥哥风遥的手在轻轻推他,“必须去归墟,用忆魂玉的信念之力加固封界石,再晚煞气就要顺着水流漫到双生崖了。”

阿念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些晒干的守心瓣,是她跟着风澈在风遥墓碑旁采的:“我也去!”女童将布包塞进风澈手里,“娘说我有爹的煞气抵抗力,海水里的煞气伤不了我,还能帮你看着忆魂玉。”

前往归墟的路上,他们遇到了些奇怪的渔民。这些人划着破旧的木筏,在近海打捞黑色的冰块,冰块里冻着细小的煞骨,散发着微弱的寒气。“是从归墟漂来的。”为首的老渔民撬开冰块,煞骨在阳光下泛着绿光,“泡在酒里能治风寒,比姜汤管用十倍!”

风澈用银针蘸了点融化的冰水,针尖立刻覆上层白霜,是被阴煞侵蚀的征兆:“这是‘寒煞骨’,归墟的阴寒煞气与煞骨结合形成的,喝了会让寒气钻心脉,看似治了风寒,实则在冻坏五脏六腑。”他将银针扔进海里,针尖接触到海水,竟凝结出细小的冰粒,“归墟的煞气比焚骨煞更诡异,能将海水冻成冰,却带着灼骨的寒意。”

阿念突然指着远处的海面,那里漂浮着些淡紫色的花瓣,是忘忧草的种子被洋流带到了这里,花瓣在寒煞骨周围轻轻颤动,竟在冰块上融出细小的孔洞:“忘忧草能克寒煞骨!”女童抓起一把花瓣撒向黑色冰块,花瓣接触到冰面,立刻冒出白色的雾气,冰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煞骨暴露在阳光下,很快化作一缕青烟。

风澈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想起王禾寄来的守心瓣粉末,与忘忧草同出一源,或许能在归墟派上用场。“把花瓣收起来。”他将阿念的布包打开,“归墟的寒煞需要信念之力中和,这些花瓣能帮我们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