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三一同归(107)(第3页)
回到南疆的守林营地时,守林人已经在续行路的起点建了座“续行亭”,亭柱上挂着无数块小木牌,每块都写着“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比如“从有老屋的村子来,要到有新苗的地方去”“从有伙伴的山上来,要到有徒弟的林子里去”。亭顶的横梁上缠着忘忧藤,藤叶在风中摇晃,叶片上的露珠能映出“未来的影子”,不是具体的画面,而是种充满希望的轮廓。
“以后这里就叫‘续忆林’。”老巫医笑着说,手里的拐杖在地上敲了敲,冒出棵小小的树苗,“让所有走进雨林的人都知道,回忆是好东西,但不能当饭吃,就像这棵树,得把根扎在现在的土里,才能长得高。”她指着忆母石,现在那里成了雨林的新地标,游客会在石上写下自己的回忆,再写下接下来的打算,“复现煞最怕的,不是忘记过去,是记得过去,却更想看看未来。”
声遥把续时漏挂在续行亭的檐角,沙漏里的沙粒与忘忧藤的叶片产生共鸣,能在人耳边轻轻说“接着走呀”。“祖父说,最暖的牵挂是‘我带着你走’。”女童指着亭柱上的木牌,“把回忆刻在牌上,就像把老照片揣在兜里,揣着走,不耽误迈步子,多好。”
砚遥将记川石的碎片埋在忆母石旁,石头很快就长出了青苔,苔痕里藏着无数“续行”的故事:有人带着童年的布偶,走成了儿科医生;有人记着老师的教导,走成了新的老师;有人念着故乡的味道,走成了给异乡人做饭的厨师——都是回忆开出的新花。“曾祖父说,守护的终极是‘给回忆找个家,给未来留扇门’。”少女摸着青苔,“回音瘴把回忆变成了监狱,我们就把回忆变成行囊,背着它,照样能走很远的路。”
风季的落日把雨林染成了金绿色,续行亭的木牌在风中叮咚作响,与西域的盼生塔、中洲的醒心亭、北原的安魂塔、归航岛的灯塔、西漠的记纹塔、释然林的花海、心声塔的念晶遥相呼应,像串挂在赤道上的翡翠,将所有守界人的“延续”串联在一起。声砚坐在亭下,看着游客在忆母石上写字,有人哭,有人笑,却都在写完“过去”后,认真地写下“未来”;声遥蹲在续行路边,用树枝给脚印画箭头,每个箭头都指向雨林外的方向;砚遥和声砚则在溯洄潭边种满了“续忆花”,花瓣早上是白色的,映着过去的画面,下午就变成粉色,映着现在的样子,傍晚又成了紫色,像蒙着层未来的薄纱。
远处的回音瘴已经彻底散去,忆川的河水清澈见底,能看到河底的鹅卵石上,新旧名字层层叠叠,像本写不完的书。续行路的脚印一直延伸到雨林边缘,每个脚印里都长着小小的草,草叶上的露珠在夕阳中闪着光,像无数个“未完待续”的省略号。
待续晶的粉末随着雨林的风飘向更远的地方,落在西域的盼生塔、中洲的醒心亭、北原的安魂塔、归航岛的灯塔、西漠的记纹塔、南荒的释然林、无妄崖的封界石旁,每一粒粉末都带着南疆的续行声和忆母石的“征”字光芒,准备在新的土地上化作“接着走”的力量,陪着每个带着回忆前行的人。
守心木的年轮又多了一圈,里面藏着南疆的藤叶响、续行亭的木牌声、忆川的流水声,还有人们迈出新脚步时那声轻轻的“出发了”。这些声音混在一起,在风中流传,时而像低语,时而像合唱,却始终带着暖意,像有人在耳边轻声说:别怕带着回忆走,沉甸甸的不是负担,是底气,就像老树的根扎得深,才敢把枝丫伸得远。
新的信鸦又出发了,翅膀上沾着南疆的忘忧藤籽和续行亭的木牌碎屑,飞向雨林的每个角落,飞向所有有回忆的地方,信纸上画着座挂满木牌的续行亭,亭外的续行路一直通向天边,路上的行人都背着小小的包袱,包袱上写着“回忆”,脚下却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像在说:人生就是这样呀,带着过去,走向未来,一步一步,踏实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