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三一同归(123)(第2页)
回到三一门时,演武场的雪已经冻成了冰,硬得像块铁板。左若童推开那扇挂了二十多年的院门时,铁锁“咔哒”一声断了,锈屑落在雪地里,像撒了把碎银。院里的梅树冻死了半截,枝桠上挂着个褪色的风筝,是左明小时候扎的,翅膀断了一只,却还牢牢缠在树杈上。
“师父,我去烧点热水。”陆瑾放下行李,手刚碰到厨房的水缸,就愣住了——缸底沉着个小木盒,上面盖着块青砖,显然是刻意藏的。他搬开青砖,打开木盒,里面是本泛黄的手札,封皮上写着“逆生三重补注”,字迹是左若童的,却比平时潦草,像是在很急的情况下写的。
左若童走进来时,正看见陆瑾捧着补注看得发愣。补注的最后几页画着些奇怪的图案,像经脉图,又像某种阵法,旁边批注着“玄天门封印需三物:纯阳山火、至阴潭水、守心人血”。
“这是……”陆瑾抬头,眼里满是疑惑。
“二十年前写的。”左若童拿起手札,指尖拂过那些图案,“那时候刚发现玄天门的封印在松动,总想着留条后路。”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没想到真能用上。”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阵马蹄声,张之维从马背上跳下来,手里拎着个麻袋,里面鼓鼓囊囊的,还在动。“左师伯,陆瑾,你们看我带什么来了?”
麻袋解开,滚出来个毛茸茸的东西,竟是只雪狐,后腿上缠着布条,渗着血。雪狐看到陆瑾,突然呜咽了一声,用头蹭了蹭他的裤腿。
“这是……”陆瑾认出这狐狸,是他在湘西密林里救的那只,当时它被兽夹夹住,他还给它敷过药。
“在龙虎山山脚下发现的。”张之维往灶膛里添了把柴,“后腿上的伤是新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咬的,伤口周围还有黑气,跟玄天门的邪祟一个味道。”
雪狐突然焦躁起来,挣扎着跳上桌子,对着左若童的手札直叫唤。陆瑾翻开补注,当翻到“纯阳山火”那页时,雪狐突然安静了,用爪子指着图上的一处标记——那是湘西的一处火山,标注着“阳藿生长地”。
“它是想带我们去那?”陆瑾眼睛一亮,想起之前在药谷见过的阳藿,正是极阳的草药。
左若童看着雪狐,又看了看手札:“阳藿能聚阳火,或许真能用来加固封印。只是……”他看向湘西的方向,眉头紧锁,“那里离玄天门太近,恐怕有诈。”
“不管是不是诈,都得去看看。”张之维的拂尘在手里转了个圈,“总不能等着封印彻底裂开。”
三日后,三人一狐踏上了去湘西的路。雪狐的伤好了大半,跑在最前面,时不时停下来回头看看,像是在确认他们没掉队。陆瑾发现,这狐狸对黑气异常敏感,只要附近有邪祟的气息,它的毛就会炸开,比任何符咒都灵验。
走到第五天,他们在一个叫“黑石镇”的地方歇脚。镇子不大,只有一条主街,街边的店铺大多关着门,门板上贴着黄色的符纸,上面画着和左若童手札里相似的阵法。
“这地方邪性得很。”客栈老板是个跛脚的老头,往他们碗里倒酒时,手一直在抖,“前阵子来了个穿黑袍的道士,说要给镇子‘除秽’,结果除完秽,镇西头的那口老井就开始冒黑气,晚上还能听见井里有人哭。”
雪狐突然炸毛,冲着镇西头的方向低吼。陆瑾顺着它看的方向望去,只见镇西头的井口冒着淡淡的黑雾,雾气中隐约有个黑影,正趴在井沿上,像在往下看。
“去看看。”左若童放下酒碗,率先走了出去。
老井周围围着圈栅栏,上面挂着十几把桃木剑,剑身上的符咒已经发黑,显然没什么用了。趴在井沿上的黑影听到脚步声,猛地转过头,露出张惨白的脸——竟是钱通!
“左师伯,陆师弟,好久不见。”钱通的笑容很诡异,半边脸已经溃烂,露出里面墨绿色的骨头,“我就知道你们会来,特意在这等你们呢。”
“你没死?”陆瑾的炁瞬间提了起来,手按在腰间的剑上。
“死?”钱通笑了起来,声音像破锣,“我现在可是‘大人’选中的人,怎么会死?”他指了指井口,“你们看,这井里有好东西,是‘大人’赏我的,能让逆生三重更上一层楼。”
井口的黑雾突然翻涌,伸出无数只手,抓向钱通。钱通却不躲,任由那些手缠上他的身体,溃烂的脸反而露出舒服的表情:“你们要不要试试?只要献祭十个童男童女,‘大人’就能赐你们无穷的力量……”
“你彻底疯了!”张之维的拂尘化作金鞭,抽向那些黑手。黑手遇金光,发出滋滋的响声,瞬间缩了回去。
钱通的脸色沉了下来:“敬酒不吃吃罚酒!”他猛地跳进井里,黑雾瞬间将井口封住,只留下句狠话,“阳藿山见!我会让你们知道,逆生三重的真正力量!”
雪狐对着井口狂吠,爪子在地上刨出个小坑。左若童蹲下身,摸了摸坑底的土,眉头皱得更紧:“这井底下通着阳藿山的地脉,他想借阳火修炼!”
“那我们得快点!”陆瑾急道,“不能让他得逞!”
三人连夜赶往阳藿山。越靠近山脚,空气就越热,积雪早已融化,露出裸露的红土,像被血浸透了。阳藿山的半山腰冒着白烟,隐约能看到红色的火光,显然阳火已经被引动了。
刚走到山口,就听见阵孩子的哭声。循声望去,只见十几个孩童被绑在木桩上,个个面黄肌瘦,哭得撕心裂肺。钱通站在孩子们面前,手里拿着把匕首,正准备动手。
“住手!”陆瑾的剑出鞘,化作道寒光,斩断了绑着孩子们的绳子。张之维和左若童同时出手,金鞭与守环交织,将钱通围在中间。
“来得正好。”钱通的匕首上沾着血,脸上却满是兴奋,“就差最后一个祭品,逆生三重就能大成了!你们谁来当这个祭品?”
“你做梦!”张之维的金鞭带着雷霆之势抽向钱通。钱通不闪不避,任由金鞭抽在身上,溃烂的皮肤下竟透出绿光,伤口瞬间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