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三一同归(134)(第3页)
山民们的浊气顺着红丝絮流向和合珠,珠子里的黑白炁开始交融,像墨滴入清水,渐渐晕染成灰色。陆瑾的玉佩贴向珠子,莲花与双蛇的纹路在珠子表面流转,形成个巨大的太极图,将大殿里的所有人都笼罩其中。
突然,太极图的边缘泛起黑色的涟漪,无数条黑色根须从地下钻出,像被惊动的蛇,缠向山民们的脚踝。“是‘大人’最后的残念!”两界僧的右手结出镜印,蓝光在根须上炸开,“它怕普通人的生机,怕真正的共生!”
阿竹的守环与山民们的浊气结合,金光里带着泥土的芬芳和雪莲的清冽,根须碰到这些气息,像冰雪般消融。“册子说,邪祟最怕的不是力量,是人间烟火!”他掏出怀里的芝麻糕,分给山民们,“快尝尝,甜的东西能让生机更旺!”
芝麻糕的甜香在大殿里弥漫,和合珠的光芒突然暴涨,黑白炁彻底融合,化作道灰色的光柱,穿透寺庙的屋顶,直冲云霄。光柱里,守心人的炁、镜界的炁、普通人的浊气交织在一起,像条贯通天地的纽带,将三一门、玄天门、异管处、甚至普通人间都连在了一起。
黑色根须在光柱中发出痛苦的嘶吼,渐渐化作点点星光,融入光柱——那是“大人”最后的执念,终于在生机的照耀下,找到了归宿。两界僧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像完成了使命的烛火,他将《镜界真解》推向陆瑾,书页在光柱中自动翻动,最后一页的空白处,出现了所有守心人的笔迹,包括左若童、陆瑾、阿竹、沈落雁、钱渊,甚至还有山民们的名字,歪歪扭扭,却充满力量。
“共生不是结束,是开始。”两界僧的声音在光柱中回荡,“以后的路,要靠你们带着普通人一起走,别让守心术变成高高在上的功法,要让它像红丝絮一样,钻进泥土里,长出新的希望。”
他的身影彻底消散,化作道红光,融入和合珠。珠子的光芒渐渐收敛,沉入石台,石台的表面裂开无数道缝隙,红丝絮和黑色根须从缝隙中钻出,顺着寺庙的梁柱蔓延,在墙壁上织出幅巨大的壁画——上面画着守心人、镜界弟子、普通人一起耕种、练拳、生活的场景,没有门派之分,没有正邪之别,只有生生不息的烟火气。
山民们欢呼着跑出大殿,他们的掌心都多了个淡淡的守环印记,虽然不能练炁,却能感应到红丝絮的温暖,像多了个与异人世界相连的纽带。双丫髻小弟子拉着个山民孩子的手,两人的守环印记在阳光下闪烁,像两朵并蒂的花,一朵是金色,一朵是透明,却同样鲜活。
沈落雁的短刀在壁画上轻轻敲击,刀身映出更西边的景象——那里的草原上,牧民们正在搭建帐篷,帐篷的毡布上绣着守环和镜界纹组成的图案,远处的雪山下,一群穿三一门道袍的弟子正和玄天门的人一起放牧,笑声在草原上回荡,像首和谐的歌。
“异管处的卷宗该换名字了。”沈落雁的银镯子碎片在怀里发烫,“以后不叫《邪祟辑录》,叫《共生记》,把这些故事都记下来,告诉后人,我们不是靠打架赢的,是靠理解。”
阿竹的小册子自动记录,新的一页上,除了壁画的临摹,还多了行他和山民孩子一起写的字:“你家的花,我家的草,种在一起才好看。”字迹旁边画着个笨拙的花园,里面有莲花、有蛇形草、有芝麻糕、有雪莲,像个孩子对共生最直白的想象。
和合珠的光柱渐渐散去,寺庙的梁柱上,红丝絮和黑根须彻底融合,化作无数个小小的“生”字,刻在木芯上,像生命最本真的印记。陆瑾将《镜界真解》与《逆生四重》合在一起,两本书化作道流光,融入他的玉佩,玉佩的两面都刻满了共生的纹路,像本随身携带的法典。
山民们要回家了,他们的脚踝上,都缠着淡淡的红丝絮,像系着个隐形的约定。跛脚老汉握着陆瑾的手,掌心的老茧蹭着玉佩,说:“俺们在草原上种了片阳藿草,等你们来喝新茶。”
他们往草原的方向走去,红丝絮在身后慢慢收缩,却将寺庙的壁画、山民的笑声、和合珠的光芒都织进了网络里,网络的边缘还在不断向西延伸,像永远也织不完的牵挂。
没有人注意到,草原的帐篷里,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正抓着片红丝絮,丝絮的另一端,连着颗小小的黑色鳞片,鳞片里映出座新的城池,城池的城门上,刻着守环、镜界纹和普通人的农耕图,像在等待所有生命的到来,像一场跨越种族、跨越门派、跨越凡俗的共生,即将在草原的阳光下,缓缓展开新的篇章。
寺庙的钟声在山谷里回荡,敲醒了沉睡的雪莲,敲绿了冰封的草芽,敲得远处的牧民扬起了马鞭,敲得三一门的梅树又抽出了新枝。陆瑾、阿竹、沈落雁站在寺庙的门口,望着西边的草原,那里的风正带着红丝絮的气息,吹向更远的远方,像首未完待续的歌谣,在天地间轻轻流淌,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