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洛天 作品

第435章 三一同归(135)(第2页)

“这次不会了。”阿竹的守环撞上黑风暴的中心,光圈里的阳藿草突然疯长,草叶缠绕着黑色根须,开出金色的花,“我们懂了,共生不是死守规矩,是像阳藿草一样,既能扎根自己的土,又能顺着风势,和别的植物缠在一起长。”

老者的拐杖突然化作道流光,融入铜钟,钟面的名字全部亮起,与红丝絮的网络彻底连接。共生城的地面开始震动,被掩埋的建筑纷纷破土而出,市集上的摊位自动摆出货物,演武场的石锁泛着青光,镜界台的镜面映出蓝天白云,像百年前的生活从未中断。

“红丝絮的网络补全了。”陆瑾的玉佩与铜钟产生共鸣,莲花与双蛇的纹路在钟面上流转,“这次的网眼是活的,能跟着炁的变化调整形状,再也不会被风暴撕裂。”他的目光望向城中心的广场,那里的空地上,立着块无字石碑,碑座上刻着个小小的凹槽,形状与他的玉佩完全吻合。

老者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像融入风中的沙尘,他最后看了眼共生城,眼里的光带着释然的笑意:“石碑的字,该由你们来刻了。记住,别刻‘共生’,刻‘生活’,因为最好的共生,就是好好生活。”

铜钟的钟声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里,多了草原的风、雪山的雪、鄱阳湖的水、三一门的梅香,像无数种声音在合唱。红丝絮的网络从共生城蔓延开来,将草原、山脉、沙漠、湖泊都连在了一起,网眼的“人”字越来越清晰,像无数双手,正紧紧握在一起。

沈落雁的短刀在无字石碑上轻轻划过,刀身映出更遥远的景象——极北的冰原上,一群穿着共生城服饰的人正在搭建帐篷,帐篷的帆布上,守环和镜界纹组成的图案在极光下闪烁,像在召唤新的伙伴。“看来北边还有新的故事。”她的银镯子碎片在怀里发烫,“异管处的人该往北去了,这些生活的智慧,得让更多人知道。”

双丫髻小弟子拉着个从沙尘里走出的孩子,那孩子手里拿着块芝麻糕,糕上的红丝絮正与小弟子的守环相连,两个孩子的笑声像银铃,在共生城的街道上回荡。阿竹的小册子自动记录,新的一页上,除了共生城的地图,还画着个正在刻字的石碑,碑上的“生活”二字刚刻了一半,像个永远也写不完的承诺。

他们往极北的冰原走去,红丝絮在身后慢慢延伸,将共生城的烟火、铜钟的余韵、老者的嘱托都织进了网络里,网络的边缘还在不断向北拓展,像永远也织不完的牵挂。

没有人注意到,无字石碑的凹槽里,渗出些金色的汁液,汁液在碑面上缓缓流动,勾勒出些模糊的线条,像极北冰原的轮廓,又像群正在迁徙的候鸟,更像无数个鲜活的生命,正朝着未知的远方,迈出新的脚步,像一场永远不会结束的生活,在天地间缓缓铺展,没有尽头。

极北冰原的风像无数把小刀子,刮在脸上生疼。陆瑾将合并后的玉佩塞进棉袄内侧,莲花与双蛇的纹路贴着心口发烫,融化了凝结的冰霜,也映出冰面下蜿蜒的红丝絮——它们像无数条温暖的血管,将共生城的烟火气源源不断地输送过来,在冰层上画出淡淡的暖光,照亮前行的路。

阿竹把阳藿草编的围巾裹得更紧,露出的眼睛却亮得像冰原上的星。他怀里的小册子正自动更新,最新一页画着群迁徙的雪雁,雁阵的形状时而像守环,时而像镜界纹,翅膀扇动时带起的风,竟在雪地上吹出“万物同息”四个大字,与共生城石碑上的字迹如出一辙。“陆师伯,你看雁阵里的领头雁,它的脚环上缠着红丝絮!”阿竹的声音带着惊喜,指尖点向画册,红丝絮的纹路突然从纸页里钻出来,缠上他的指尖,传来轻微的震动,像在回应他的发现。

沈落雁的短刀在冰面上划出连续的弧线,刀光劈开迎面而来的风雪,也在冰层上留下深浅不一的刻痕。刻痕里渗出的水汽很快凝结成冰,冰里映出些细碎的画面:极北冰原的深处,有座用冰砖砌成的村落,村民们穿着半边皮毛半边布帛的衣裳,左手腕系着红丝絮,右手腕戴着镜界纹的银镯,正围着篝火跳舞,火堆里烧着的不是木柴,是红丝絮与黑根须的混合物,火焰呈现出温暖的橙红色,既不炽烈也不阴冷,像共生的温度。

“是‘冰共生’部落。”沈落雁收起短刀,冰里的画面随着她的动作变得更清晰,“异管处的新卷宗里提过,他们是百年前从共生城迁徙过来的后裔,守着一种叫‘息壤’的东西,说是能让红丝絮在极寒之地扎根。卷宗还说,他们的族长能听懂红丝絮的语言,知道很多共生的秘密。”

雪雁的鸣叫声突然变得急促,领头雁在空中盘旋三周,朝着西北方向俯冲下去。陆瑾的玉佩传来强烈的震动,心口的位置映出片闪烁的红光,像有无数颗心在同时跳动。“息壤应该就在那边。”他指着红光最亮的方向,阳火剑在身前划出个更大的暖光域,“红丝絮的震动频率和守心石很像,息壤一定和守心石有关,或许是共生后的新形态。”

五日后,他们在一处地热温泉旁找到了冰共生部落。温泉周围的冰层融化成圈,露出,反而带着些韧性,用手一捏能成团,松开又能散开,里面混杂的红丝絮和黑根须像土壤的筋络,在温热的泉水中轻轻蠕动,像在呼吸。

部落的村民们围了上来,他们的眼睛颜色各不相同,有的是守环的金色,有的是镜界的蓝色,有的是普通人的黑色,却都透着同样的善意。领头的老族长拄着根鲸骨杖,杖头镶嵌着块小小的息壤,红丝絮从息壤里钻出来,缠上陆瑾的玉佩,像久别重逢的老友。

“守心人,镜界子,还有异管的姑娘。”老族长的声音像温泉的水泡,带着湿润的暖意,“红丝絮早就说你们要来了,息壤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来完成‘共生礼’。”他用鲸骨杖指向温泉中央的石台,石台上摆着个冰制的容器,里面盛放的息壤正在发光,红丝絮和黑根须交织成个小小的太极图,太极图的中心,悬浮着颗米粒大的种子,种子的外壳一半是金色,一半是蓝色,像守心术与镜界法的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