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三一同归(145)(第3页)
“是楼里的掌柜,苏婉。”温玉的玉笛在手中转动,红丝絮在女子周围织成个圈,“她也是守镜人后代,只是没学过术法,只能靠血脉暂时稳住画中怨,可最近她的红丝絮快耗尽了。”
苏婉的指尖离开画轴时,画中的厮杀突然停下,祖师们的目光转向画外,眼神里的疲惫像潮水。“它每天都这样,”苏婉的声音带着倦意,旗袍的盘扣是红丝絮做的,正在微微发光,“月圆之夜最凶,会把整栋楼拖进画里,让客人变成棋子互相残杀。”她从柜台下拿出个木盒,里面是第四块同源佩,玉佩上的红丝絮已经变得暗淡,像快熄灭的烛火。
四块同源佩在《双道图》前聚齐时,画中的祖师突然走出画框,站在他们面前。左边的祖师穿着三一门道袍,手里的守心石正在发光;右边的祖师穿着玄天门道袍,手里的镜界玉正在流转;两人的中间,飘着离尘长老的虚影,脸上的表情既痛苦又欣慰,像看到了期待已久的画面。
“四种佩,一颗心,”左边的祖师开口,声音像三一门的晨钟,“我们当年分道扬镳,不是要你们互相争斗,是想让两种术法在不同的土壤里生长,最后开出一样的花。”
右边的祖师接过话头,声音像玄天门的暮鼓:“画中怨不是惩罚,是提醒——忘了初心的术法,再厉害也只是伤人的工具,像没开刃的刀,既割不了草,又伤了自己。”
离尘长老的虚影在四块玉佩的光流中渐渐清晰,他的守心炁与镜界炁正在和谐流转,像条平静的河。“我当年太急了,”他的声音带着愧疚,“总觉得两种术法必须分个高低,却忘了祖师让我们‘求同存异’的本意。”他的虚影化作道流光,融入画中的棋盘,黑白棋子突然化作金蓝二色的光粒,在画中织成个巨大的太极图,图中长出棵共生树,守心术的根扎在地下,镜界术的枝伸向天空,像在天地间架起座桥。
画轴里的执念芯突然炸开,黑色的怨炁在四玉佩的光流中消散,露出里面的红丝絮种子,是离尘长老年轻时埋下的,种子里藏着他最初的愿望:“愿两种术法,如烟雨楼的烟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苏婉的红丝絮盘扣突然变得明亮,她的指尖在画中太极图上轻轻一点,画里的共生树立刻开花,花瓣飘出画框,落在楼下客人的身上,客人们的争吵声渐渐平息,脸上露出平和的表情。温玉的玉笛响起,笛声里的红丝絮与画中的花瓣交织,在楼里织成张巨大的网,网眼处的两仪石正在发光,像颗被唤醒的心脏。
当晚的月圆之夜,《双道图》的画轴上,四块同源佩的光流组成个旋转的共生符,符上的红丝絮顺着楼里的红木柱子往下延伸,与地基下的两仪石相连。石中的怨炁被共生符吸收,化作金色的光粒,融入杭州的土壤,土壤里立刻冒出嫩绿的共生草,草叶上的守环与镜界纹正在向四周蔓延,像给这座城市系了条绿色的腰带。
苏婉在画轴旁挂了块新的匾额,写着“共生楼”,匾额的边角缠着红丝絮,是李维辰、沈落雁、温玉和她一起编的,上面的守环纹与镜界纹在月光下闪烁,像四个朋友手拉手。“楼里以后会教客人画共生符,”她的旗袍上多了个镜界纹的盘扣,“让大家知道,不一样的想法可以和平相处,不用非要争个输赢。”
离开杭州前,温玉的玉笛突然指向北方,笛身上的红丝絮正在颤动。“京城的故宫里,有件‘共生瓷’在发光,”他的同源佩与李维辰的玉佩同时发烫,“是明朝的瓷器,一半是守心术的青花纹,一半是镜界术的珐琅彩,最近夜里总有人听到瓷器里传出吵架声,像在重演当年的术法之争。”
沈落雁的银镯映出故宫的景象:共生瓷放在珍宝馆的展柜里,瓷身上的裂纹缠着黑色的根须,根须与展柜的玻璃相连,玻璃上的倒影里,有无数个穿着古装的人影在互相指责,像被封印的执念。“是‘器中怨’,”她的镜界纹在银镯上勾勒出瓷的形状,“比画中怨更顽固,因为瓷器本身就带着‘永恒’的执念,不想被改变。”
李维辰的守心镜照向北方的天空,镜中映出无数个闪烁的光点,除了故宫的共生瓷,还有西安的兵马俑、敦煌的壁画、苏州的园林……每个古老的地方都有红丝絮的波动,像无数个等待被唤醒的共生种子。“看来我们的路,才刚刚走到一半,”他的守环与沈落雁的镜界纹在月下交织,“就像这共生楼的匾额,挂上去只是开始,需要有人每天擦拭,才能一直亮下去。”
温玉和苏婉站在烟雨楼的飞檐下,目送他们的马车消失在晨雾中。苏婉的红丝絮缠着温玉的玉笛,在风中织成个小小的同心结,结上的守环与镜界纹正在向远方延伸,像在给他们指引方向。楼里的《双道图》中,祖师们的棋盘上长出了棵共生树,树下的石桌上放着杯茶,茶雾中浮现出故宫的剪影,像下一站的邀请函。
马车的行囊里,赵衡给的共生粉还剩大半,李维辰的守心石与沈落雁的银镯正在轻轻碰撞,发出金蓝二色的火花,火花落在车窗外的土地上,长出细小的红丝絮,像在给他们走过的路,系上条长长的红绳,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