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三一同归(181)(第2页)
张砚秋显然不信,嘴角的笑冷了下来,像结了层薄冰。“家父?”他往前走了两步,军靴踩在碎瓦片上,声音格外刺耳,“是二十年前被逐出三一门的李默?听说他偷了门里的守心石,最后死在江北的乱葬岗,连个坟头都没有。” 这话像根针,扎得李维辰太阳穴突突直跳。父亲的事是他心里的刺,当年被逐出三一门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他查了三年都没头绪,只知道和守心石有关,和眼前这个张砚秋提到的养魂木心,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你调查我?”他的声音沉了下来,指尖的镇魂钉已经握在手里,钉头上的朱砂符咒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发亮,“还是说,特调处早就盯上三一门了?”
张砚秋突然从风衣里抽出枪,枪口黑洞洞的,对着李维辰的胸口。“敬酒不吃吃罚酒。”他的黑手套终于摘了下来,左手的食指果然少了半截,断口处的皮肤像被什么东西啃过,坑坑洼洼的,“养魂木心能镇魂,也能炼鬼兵,日本人在东北找了好几年,特调处不能让它落在汉奸手里。”
鬼兵?李维辰心里咯噔一下。他在江北见过被邪术炼成的兵尸,那些东西刀枪不入,只认主人的符咒,当年军阀混战,不少队伍都偷偷用这邪术,最后多半是控制不住,被自己养的鬼兵反噬,死得不明不白。
就在这时,偏房的房梁突然嘎吱作响,挂着的道幡猛地掉下来,正盖在张砚秋的头上。张砚秋骂了句脏话,抬手扯掉道幡的瞬间,罗盘的指针疯狂转动,指向神龛后面的墙——那里的砖块正在松动,砖缝里渗出黑色的汁液,像浓得化不开的墨,滴在地上,竟冒起细小的白烟。
“不好!是蚀骨水!”李维辰认出那汁液,是用养魂木的根泡过的,专腐蚀活人的阳气,三一门的典籍里提过,这种水只用来对付入魔的弟子,“有人在墙里藏了东西,想用这水护着!”
张砚秋显然也意识到不对劲,枪口转向墙壁,扣动扳机的瞬间,墙突然塌了,黑色的汁液像喷泉似的涌出来,里面裹着个暗红色的木盒,盒子上的铜锁已经被腐蚀得差不多了,锁眼里插着半截钥匙,钥匙柄的形状是个小小的“三”字。
李维辰的镇魂钉掷出去,钉尖刺破汁液形成的屏障,红丝絮突然从袖管里窜出来,像条灵活的蛇,缠住木盒的提手。张砚秋的子弹打在汁液里,发出滋滋的响声,竟被腐蚀成了废铁。两人几乎同时扑向木盒,手指在半空中撞到一起,张砚秋的断指触到木盒的瞬间,突然发出惨叫,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指尖已经变得乌黑。
“这盒子有问题!”张砚秋疼得额头冒汗,从风衣里摸出瓶药水,往手指上倒,药水接触到乌黑的皮肤,冒出绿色的烟,“上面有三一门的‘锁阳咒’,不是门内弟子碰不得。”
李维辰趁机将木盒抱在怀里,盒子入手很沉,里面的东西在动,像有活物在挣扎。他用袖口擦去盒面的黑色汁液,露出上面刻着的符咒,符咒的纹路与守心石的碎片隐隐呼应,让他想起父亲临终前交给他的那半块玉佩——玉佩的断口处,也刻着类似的符咒。
“里面不是木心。”他摇了摇盒子,里面传来骨头碰撞的声响,“是骨头,而且不止一根。”
张砚秋的脸色变了变,突然往门口退了两步,警惕地盯着木盒:“阴阳宗的人最擅长用骨殖炼邪器,难道他们用养魂木心的名义,藏了别的东西?”他的目光落在李维辰怀里的盒子上,眼神复杂,“这东西不能落在你手里,也不能落在阴阳宗手里,必须交给特调处销毁。”
李维辰没理他,红丝絮已经探进木盒的缝隙,里面的气息让他心头一震——那些骨头的气息既熟悉又陌生,像三一门弟子的,却又带着阴邪的波动,像是被什么东西长期浸染过。他突然想起父亲的日记,里面提过民国十六年三一门那场大火,烧死了不少弟子,尸骨都没找到,难道……
木盒的锁突然自己弹开了,里面的东西滚了出来,不是预想中的骨头,而是堆黄色的符纸,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奇怪的符号,和张砚秋证件里露出的黄纸一模一样。符纸下面压着张照片,照片已经泛黄,上面是群穿着道袍的人,站在三一门的大门前,最中间的老道手里捧着个木盒,盒子的形状和他们抢的这个一模一样。
“这是……”张砚秋的声音有些发颤,从照片里认出了个熟悉的身影,“这是我师父!民国十六年他还在三一门待过,后来据说失踪了,原来……”
李维辰的目光落在照片角落里的年轻人身上,那人穿着件不合身的道袍,眉眼间和张砚秋有几分像,左手的食指完好无损,正偷偷往怀里塞着什么东西,怀里鼓鼓囊囊的,形状像块木头。
“你师父当年偷了木心?”他指着那个年轻人,“然后用这些符纸和骨头做了个假的,留在三一门?”
张砚秋没说话,突然蹲下身,从地上捡起张符纸,符纸的边缘有个小小的火漆印,印的图案是个阴阳鱼,和李维辰内袋里的黑布包上的图案一样。“这是阴阳宗的‘传讯符’,”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师父当年是阴阳宗安插在三一门的卧底,难怪特调处查了这么久都没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