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手闲书聊东西 作品
第5章 独倚危楼(第3页)
除夕独自登飞来峰,风掀起我破旧衣袂。
山下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为我而燃。
忽然想起父亲曾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若我真的无才,又怎能将满心碎玉酿成词,让后世之人读时,会在某句“冷冷清清”里,替我流尽前世今生的泪?
暮色里,我轻声吟起新作的半阙,山风掠过松林,恍惚传来归来堂烛火轻响。
那个说“易安,这字该这样写”的少年郎,终究还是随着金石一起,埋进了岁月的坟茔。
而我袖中藏着的,是用四十年血泪刻的、永远写不完的《声声慢》——每一声“寻寻觅觅”,都是在人间碎玉堆里,找那个从未真正懂我的、薄情的,又让我不得不懂的,命运。
下山时摔了一跤,残砚从袖中滚落,磕在石阶上。
我摸着砚池里的“漱玉”二字,发现不知何时,那里多了道新刻的痕,像滴未干的泪。
忽然明白,这一辈子,我既是写词的人,也是词里的魂,被千万人读着,却再没人能读懂,这残砚里藏着的,是三生三世的、未冷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