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手闲书聊东西 作品

第13章 侍中星陨(第2页)

黄皓跪在灵堂外,脊背绷得笔直,像极了延熙九年那个替我擦眼泪的少年。

“陛下,”他捧着董允的遗折,“侍中大人临终前,让奴婢转交陛下。”

我接过折子,看见最后一行小字:“黄皓有术,可用不可信,陛下慎之。”

泪水突然落下,滴在“慎之”二字上,将朱砂晕染成血红色。

我望着黄皓,他的眼中有泪光,却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他知道,董允一死,再无人能明目张胆地压制他。

“去准备吧,”我轻声说,“按最高礼制厚葬侍中。”

董允的葬礼上,蜀汉百姓自发戴孝,成都的织锦坊停织三日,只为赶制素色蜀锦。

姜维从沓中赶来,铠甲上还沾着陇右的雪,跪在灵前久久不起——他知道,那个曾在朝堂上支持北伐的侍中,再也不会回来了。

深夜,我站在御书房,望着董允的《论语》批注,忽然听见黄皓在殿外低语:“巧儿说,谯周大人在光禄寺散布‘北伐必败’论。”

我摸着案头诸葛亮的羽扇,忽然轻笑:“让他去,孤倒要看看,没有董侍中,这‘远小人’的戏,该怎么唱。”

黄皓退下时,衣摆拂过烛台,火苗晃了晃,将我的影子投在墙上,竟似个握剑的姿势。

我望着董允的遗折,忽然想起建兴三年南征时,他在议政堂据理力争的场景——那时的我们,都以为有诸葛亮、董允在,蜀汉便可高枕无忧,却不知,大厦将倾,从来不是一人能支。

延熙九年的雪,比往年更早。

我望着椒房殿方向,张氏正在为董允诵经,绣绷上的莲花改成了菊花——那是董允最爱的花,说“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她的小腹已隆起,这是我们的第三个孩子,却不知,能否平安长大。

“陛下,”姜维忽然求见,虎头湛金枪上挂着冰碴,“末将想趁曹魏新丧,再次北伐......”

我望着他眼中的血丝,想起五丈原那夜,诸葛亮说“他太过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