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手闲书聊东西 作品

第1章 锁骨硝烟起(1941年秋)(第2页)

"振林,看这个。"她掀开袖口,小臂内侧淡红樱花刺青凝着暗红血点,"昨日在六国饭店,汉奸钢笔尖划破我皮肤,我就着血把情报写在他名片背面。"

那朵樱花在她苍白皮肤上发颤,我忽然想起她父亲——琉璃厂刻碑老人,临终攥着她手说:"字要刻进石头,仇要刻进骨头。"

此刻她的血珠正沿着刺青纹路往下爬,在肘窝聚成小团,像颗凝固的朱砂痣。

当晚她在煤油灯下为我纹樱花刺青,针尖刺破皮肤时,她哼着《毕业歌》,却故意唱错词:"我们今天是桃李断枝…………"

墨迹未干时,她指尖蘸我血在花瓣边缘点三点:"这是给樱花的露水,永不枯萎。"

我闻到她发间飘来的雪花膏混着机油味,忽然觉得这就是岁月该有的气息——哪怕窗外有日军巡逻的皮靴声,此刻我们在阁楼里,用疼痛刻下彼此的印记。

山下传来日军骡马嘶鸣,班长马宝玉刺刀敲我钢盔:"老葛,该布置诡雷了。"

他的河南腔混着硝烟,让我想起雪晴去年惊蛰信里的字:"你说等胜利去洛阳看牡丹,我在琉璃厂买了牡丹烟袋嘴,藏在西四牌楼槐树洞。"

我起身时,军用皮带(雪晴用她父亲旧皮带改制,扣环刻着"振"字)勒得腰间生疼。

她曾蹲在四合院葡萄架下,修书刻刀在皮带上刻字,葡萄叶阴影落在她脸上:"这样你系皮带时,就像我在替你扣风纪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