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白灼西生菜的吕子 作品

第3章 剪纸重现(第3页)

“我不想活,”晚意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带着哭腔,“我只想让爹醒过来,让他别再害人了。”

林晚秋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祠堂,纸人瘫在地上,蓝布衫变得破破烂烂,露出里面泛黄的草纸。她的手腕上,多了道红痕,像被红绳勒过的印子。

供桌下的陶罐裂开了道缝,里面的东西洒出来,不是骨灰,是些细碎的纸末,混着几根灰白的头发——是纸人匠的。

“该结束了。”林晚秋捡起地上的铜钱剑,划破指尖,把血滴在纸人身上。血渗进去的瞬间,纸人发出“滋滋”的响声,纽扣眼睛慢慢融化,露出底下一张用朱砂画的脸,眉眼弯弯,像在笑。

那是晚意自己画的。

纸人渐渐化作纸灰,风一吹,散在祠堂的各个角落。横梁上的“张氏宗祠”匾额突然掉下来,砸在供桌上,露出后面藏着的一个小木盒。

里面是纸人匠的日记,最后一页写着:“晚意,爹错了,若有来生,爹给你扎满院子的纸蝴蝶,再不让你碰红绳。”

林晚秋把日记和纸灰一起烧了,白香燃尽时,她听见祠堂外传来“唰唰”的声音,像很多纸人在鞠躬。

走出纸人镇时,天又亮了。这次她回头看,镇子的轮廓在晨光里一点点变淡,青石板路长出了青草,瓦房的墙皮剥落,露出里面的黄土——那不是什么纸人镇,只是个废弃了几十年的普通山村。

玉佩在她掌心慢慢变凉,最后裂成了两半,里面没有红血丝,只有块普通的乌玉。

林晚秋再也没见过奇怪的剪纸。

半年后,她去参加一个民俗展,在“传统手工艺”展区,看到了扎纸人的手艺展示。老师傅扎的纸人憨态可掬,穿着鲜艳的衣裳,脖子上系着五彩的绳,和纸人镇的阴冷截然不同。

“这手艺快失传了,”老师傅叹着气,“年轻人嫌不吉利,其实扎纸人最初是为了辟邪,给孩子扎个纸人替身,能挡住灾祸。”

林晚秋看着那些纸人,突然明白了——纸人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附在上面的执念。纸人匠的执念,晚意的不甘,最后都变成了伤人的利器。

离开展区时,她在出口的留言簿上看到一张剪纸,是个小女孩在追纸蝴蝶,剪得歪歪扭扭,像是孩子的手笔。剪纸旁边写着行小字:“谢谢你,让我爹回家了。”

字迹很轻,像用指甲在纸上划的。

林晚秋笑了笑,把剪纸小心地夹进了笔记本。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剪纸的影子落在地上,像只真正的蝴蝶,扇了扇翅膀,然后慢慢淡去。

她再也没回过纸人镇的方向,但偶尔路过夜市,看到卖剪纸的小摊,会停下来买一张——剪的是梅花,开得热热闹闹,再没有蓝布衫,也没有红绳。

只是有天整理旧物,她发现那块裂成两半的玉佩,拼起来后,缺口处刚好形成一个小小的“人”字,像被谁用手捏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