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白灼西生菜的吕子 作品
第5章 余温。(第2页)
沈念把信纸小心收好,突然想起唢呐碗口那道裂痕。她翻出木盒里的唢呐,对着光细看,竟发现裂痕深处嵌着点东西——是片干枯的野菊花瓣,被血渍牢牢粘在木头上,像是当年有人攥得太紧,把花瓣嵌进了缝里。
“她一直带着呢。”沈念轻声说,像是在对自己,又像是在对空气里某个看不见的影子。
老太太走后,沈念试着用那支唢呐吹奏《归雁》。刚吹到高潮,窗台的木雕突然轻轻颤动起来,木雕上的野菊花纹里渗出细小的水珠,顺着木纹往下流,在桌面上积成小小的一滩,散发出淡淡的桂花香——那是李寡妇当年用的头油味。
她抬头,看见玻璃窗上蒙着层薄雾,雾里映出个模糊的影子。穿蓝布褂子的女人抱着孩子,身边站着穿工装的男人,三人正对着她笑。男人手里拿着支崭新的唢呐,递给女人,女人接过,又递给孩子,孩子举着唢呐,对着她晃了晃,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笑。
雾气很快散去,只在玻璃上留下几道水痕,像谁的手指划过。沈念摸了摸唢呐,红木杆竟带着点微温,像是刚被人握过。
入夏后的一个雨夜,沈念被雷声惊醒。她走到客厅,看见那支唢呐正立在茶几上,碗口对着窗外,像是在等待什么。窗外的雨下得很大,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却盖不住远处传来的唢呐声——是《百鸟朝凤》,吹得欢快明亮,像是有无数支唢呐在合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