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磨墨 作品
第119章 星黯淡(第3页)
那个送饭的孔洞,再也没有任何东西递进来。
死寂,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这个地下囚笼。
张星衡靠着洞壁,身体因为长期的饥饿和寒冷而微微发抖,嘴唇干裂起皮,喉咙里火烧火燎。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尝到的只有岩石的土腥味和自己的铁锈味。
手腕脚踝被锁链磨破的地方早已发炎,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带来钻心的疼痛。
黑暗中,只有他怀中那方温润的星盘,散发着微弱而恒定的暖意,像寒夜里最后一点即将熄灭的星火,固执地对抗着无边的冰冷和死寂。
他预见了灾祸,却被当成灾祸的源头锁在这里,眼睁睁“看着”整个寨子滑入深渊。
“……爸……妈……”
张星衡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气音,
“我……尽力了……”
意识在饥饿、伤痛和深入骨髓的绝望中浮浮沉沉,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也许几天,也许十几天?
时间在这永恒的黑暗中失去了意义。
他只知道,外面那个他生活了十八年、视他为灾星的老鸦坳,恐怕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死亡的气息,浓稠得如同实质,正一点点从头顶的岩石缝隙里渗透下来。
……
三月初的山风,卷着湿冷的雾气,呜咽着掠过层叠的吊脚楼群。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浓烈到化不开的腐臭味,混合着早已干涸的血腥气,沉沉地压在每一个踏入这片死地的人的胸口。
假面小队六人无声地踏入了老鸦坳。
脚下的青石板路缝隙里,凝固着大片大片深褐近黑的污迹,那是血液干涸后留下的印记。
破碎的陶罐、散落的背篓、几件色彩黯淡的苗绣残片,杂乱地丢弃在路旁和吊脚楼腐朽的木梯下,无声诉说着灾难降临时的仓惶。
寨子里一片死寂,没有鸡鸣,没有犬吠,没有人声,只有风吹过破损窗棂发出的空洞呜咽,以及远处山林里偶尔传来的、不知名鸟类的凄厉啼叫。